李晴冰默默调整着执法记录仪角度，镜头掠过萧奈扶在陆风腰际的手——那截冷白腕骨刚从防割手套里挣脱，还留着火药检测仪器的压痕。
她忽然按下十倍速变焦，将画面定格在钱教练耳蜗深处：半枚芯片的断口处，有细如发丝的荧蓝菌丝正在蠕动。
“收队。”萧奈扯下浸透汗水的战术面罩，拇指无意识地摩挲陆风后颈。
那里有处三厘米的旧疤，是三个月前为保护毒理样本被嫌犯划伤的。
此刻他的呼吸扫过微微凸起的疤痕组织，听见陆风喉间溢出的气音轻笑：“萧组长，你的心跳比嫌犯挣脱时还快两拍。”
雪地摩托引擎声由远及近，法医助理们抬着证物冷藏箱鱼贯而过。
李晴冰转身按住被风吹散的短发，薰衣草香囊突然被塞进掌心。
“总部说这批证物需要生物防泄露处理。”陆风的声音裹着冰晶刮过耳膜，解剖钳夹着香囊系带悬在她眼前，“你调的抗菌配方比市售防腐剂有效三十倍。”
她怔忡间，萧奈已跨上警用雪橇伸手要拽陆风。
那人却后退半步，沾着荧蓝试剂的指尖点点自己心口：“地下二层还有十七处采样点没标记。”法医袍下摆在寒风中猎猎作响，融化的雪水顺着锁骨滑进暗纹衬衫领口。
贺阳突然从两人中间探出头，战术目镜倒映着雪山渐变的轮廓：“提醒下，媒体中心恒温系统重启后，那些‘悬停的星辰’正在以每分钟0.3毫米的速度下坠——”他故意拖长的尾调被螺旋桨轰鸣切断，警用直升机投下的阴影掠过陆风眉骨，“换句话说，留给二位警界传奇的独处时间还剩......”
萧奈掷出的雪球在贺阳后脑炸开冰花。
笑声中，李晴冰看见陆风悄悄将某个金属物件塞进萧奈战术包夹层——是那枚沾着荧蓝血渍的芯片，边缘不规则裂痕里似有磷光流转。
夜幕降临时，贺阳蜷在监控室折叠椅上啃能量棒。
全息屏幕蓝光在他下巴涂出鬼魅阴影，二十三个红点正在云端服务器里排列成DNA螺旋结构。
“生物传感器居然用温泉硫化物做培养基......”他喃喃自语着将数据流导入加密通道，忽然注意到某段代码里嵌着串佛历日期——正是三年前曼谷爆炸案发生时。
停车场方向突然传来刺耳的急刹声。
萧奈撑着车门剧烈咳嗽，战术手套掩住的唇角渗出血丝。
陆风冲过来捏住他手腕，解剖刀尖挑开袖口时，暴露出皮下蔓延的荧蓝色细线——就像钱教练耳蜗菌丝的镜像。
“地下二层通风口残留的孢子......”陆风的声音第一次出现裂纹，分析镜片后的瞳孔紧缩成针尖。
萧奈反手扣住他颤抖的指尖，用染血的拇指抹去那人睫毛上的冰晶：“接风宴改成医院消毒室如何？”
两百米外的塔楼上，李晴冰的狙击镜捕捉到这幕。
夜视模式里纠缠的呼吸凝成霜雾，她松开扣着扳机的手指，任由山风卷走消音器上的落雪。
瞄准镜偏移的瞬间，总局加密频道的红光在战术目镜边缘疯狂闪烁。
雪又开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