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佛舫外。

听到里头似有激烈的动静。

戚灼华不敢疏忽,提着长刀快步进入,“娘娘,发生何事。”

只见到泪流满面的薛贵嫔,依旧平静的皇后娘娘。

沈青拂淡淡道,“无事,你先出去吧。”

戚灼华慎重的盯了一眼薛贵嫔,退到舫外,手里的长刀已抽出半分,好在她耳聪,足以分辨动静。

候在外面格外专注的紧盯起来。

舫内。

薛舒婉抹掉眼泪,“皇后已经拥有了多少女子渴望的一切,权位,美貌,子女,还有陛下的恩宠,为何要对我逼迫至此!”

沈青拂语调依旧平淡,“薛贵嫔诬告本宫,已是大罪。”

“哼,诬告?皇后就是不肯承认么!”

薛舒婉咬紧牙,“我总有办法,让皇后实话实说!”

她飞快走到皇后身后,推动这把太平四轮车,顺着御舟的方向,自百佛舫的另外一侧,推了出来,缓步将她推到御舟边缘。

然而皇后始终的镇定自若却叫她极为惊讶。

薛舒婉憎恨的瞪着她,“皇后心里就没有半分的慌乱么?臣妾早已支开了百佛舫附近的守卫,没有人能看见你我,无人之处,皇后,你以为你的权柄能护你到几时!”

沈青拂平静的望着水面。

这里的坡度往下,只要这身后的女人一松开手,她就可以坠入水中。

“其实,你也只是想知道真相。”

“哈哈哈……你终于肯承认了!”

薛舒婉更为怨恨的盯着皇后,她抓着两侧扶手的手都在颤抖,“万寿节在即,皇后娘娘,不如你就当着陛下的面,说出来吧!”

“薛贵嫔,本宫可怜你。”

沈青拂淡淡道,“事已至此,你想独善其身自是不能了,本宫便让你做一个明白鬼。”

薛舒婉狠狠一震。

什么,什么意思!

她未及细想,脖颈处已被冰凉刀锋利落贴近,“贵嫔娘娘,你可不要乱动,否则,我这把长刀,就会随时划破你的脖子!”

戚灼华举刀控住薛贵嫔。

岂料对方竟然凄惨的笑了一声,毫不在意,“本宫早已不能生育,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你当本宫怕死?本宫看,倒是皇后怕死才是!”

“你!”戚灼华皱眉,刀锋贴得更近。

“戚大人还是不要乱动,否则本宫松了手,你知道的,皇后如今双腿不便,若落入水中,必然不能游动,她必死无疑。”

“薛贵嫔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挟持皇后娘娘,你真是愚不可及!”

戚灼华不敢松懈。

这薛贵嫔是因不能生育而失心疯了么,竟然迁怒娘娘。

不过她怎么可能真的敢把娘娘推入水中,陛下必然饶不了她!

“我愚不可及?!”

薛舒婉恨恶的瞪圆了眼睛,“皇后害人终害己,她才是愚不可及!”

……

圣临舫。

书案之上,明黄色的圣旨早已晾干了朱砂墨。

男人目光温柔,摩挲着这圣旨的边缘,他似乎已抚摸过无数次了。

只见圣旨上写道:

“朕承天序,嗣守鸿业。”

“乾坤合德,日月俪华。”

“厚载生灵,永光正朔。”

“朕上承先皇之志,肃清万里,总齐八荒;下继百姓民生之愿,择贤后,纳良臣。”

“是以先皇告慰,四海升平。”

“尝讨北渊,征承平,筚路蓝缕,今逢霁月韶光,得天独厚。”

“天有道,谓阴阳,谓乾坤。”

“昭宸皇后沈氏,照拂六宫,教养皇嗣,为后三载,夙兴夜寐,宵衣旰食,久弼朕躬,内助良多。”

“皇后得天所授,护皇城,保社稷,平叛乱,巡民生。”

“挽苍生于倒悬之际,扶朕躬于玄武之后。”

“功在社稷,千秋万代。”

“朕与皇后有移山倒海之情,此志不渝,永矢弗谖。”

“今仰承天地之令,朕以帝位广告四海,册立昭宸皇后为圣后,同临朝野,共览山河,国祚永年。”

“大梦悠悠几许春,浮生不悟古今人。”

“朕之圣后,乃历朝前所未有之尊,共临朝野,同奉宗庙,入奉先殿。”

“万世万代,以帝主之尊以待,示以朝野臣民,千秋万世。”

“千秋宫阙,万寿无疆。”

“朕意已决,钦哉!”

宁玄礼修长手指将圣旨揽起,放到一旁的长案上。

季长晖十分慎重接到手中,他面色严肃,这份圣旨的重量,实在是,前无古人的厚重啊。

“陛下,快到时辰了。”

裴今故提醒道,“咱们这就起驾金镜台吗?”

听说惠妃娘娘一直带人在守着金镜台,以确保不再出什么差错。

“不,先去凤仪舫。”宁玄礼尤其浓烈的笑,“朕要先去见圣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