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离谱不,从翰林到礼部尚书到敕房官再到鸿胪寺官,一道黄榜不算上尚宝司官足足过了四个人手。
礼制这么繁琐干嘛,李承平心中吐槽愈发多,一筐根本装不满,在场的百官和贡士不相信没有怨言。
眼睛一斜发现百官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果然干任何事都怕习惯,牛马一旦习惯这样的生活算是到头了。
按理来说汪阁老是会试主考官,更是内阁辅臣,他来传胪并无不可,但他此时不仅躲得远远的,恨不得将脑袋埋在张阁老身后。
汪阁老如此自是有自己的一番考量,殿试是由皇帝作为主考官,传胪大典是永兴帝的主场。
而且既已成了三百多贡士的座师,实惠已经到手何苦要出这个风头。
张阁老含笑看着,他已经在盘算琼林宴该如何收拢这些新科进士,不算计不行。
进士及第是清流,浮在上面直向前,秀才举人则变成了浊流,沉淀在下面,永远不超升。
鼎甲出身,早已成一种流品观念了,科考场上不一定有阶级区分,因为一旦有了功名自动被归为地主统治阶级,虽不谈阶级,却定然有流品之分。
朝廷晋升通道看起来公平透明,其实不然,科考分成两层,下层是秀才、举人,没法当大官。
上层是进士和翰林,也没有做小官的。
哪怕运气不佳甲第不好,但因缘际会因馆选得入翰林成为庶吉士,难保不会有一番天地。
就像陕西崔提学,馆选获进翰林院,出来后辗转做了数省学政,一有机会得以入京,多半就能预定下一个侍郎的位置,一下子就做了大官。
从太祖朝再开科举算起,到永兴一朝共录取进士两千三百余人。
其中南方籍贯一千九百余人,北方仅四百余人,其中京畿一地就要占去大半,可见北方士子的学识确实不能和南方士子比较。
眼下大乾倒是没有科考分卷,但政治向北方倾斜的态势不可谓不少。
其中由皇帝主导,毕竟没有那个皇帝想要半个天下。
这两千进士去除致仕、病故、一贬再贬的,在朝官员能有个千把人就不错了。
这千把人洒到天下数万官吏中就微不足道,可见进士出身的珍稀程度都晋升的优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