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头露出一丝苦笑,“卖了吧,不卖能怎么样?大郎看病要花钱,咱们那点棺材本都贴进去也不够,我问过李郎中,大郎的身体得用好药养,不然于寿数有碍。”
郑氏想了想,点头道,“那就卖,这钱拿来给大郎去府城找名医治。”
“只是,”郑氏面上闪过一丝烦躁,“那陆大勇压价太狠了,一亩少三两,两亩就是六两,真要卖他?”
陆老头神色凝重,迟疑了半天还是幽幽道,“就他吧,他媳妇儿那个堂兄......名声不大好。”
郑氏听懂了,咬着牙道,“大郎,怎么好端端就让马儿给踢了啊?”
若是大郎还能继续考功名,这些个杂碎哪里敢上门来强买强卖?
“别说了,回房。”陆老头心里又何尝不痛。
夜色渐深,陆家院子重新归于平静。
陆启霖抬眼望着天空,心中却是久久不能平复。
看来,无论身处哪个时空,普通老百姓面临的困境都是相似的。
他慢吞吞回了大伯夫妻的屋子。
陆丰收夫妻已经洗漱完毕,见他来了,陆丰收端着一盆水问道,“小六,大伯给你擦擦?”
小六这孩子高烧了好几天,不敢给洗,但大夏天的出汗多,小六身上都有点臭了。
夫妻两个爱干净,能忍两天已经是极限。
陆启霖顿时脸色一红,“我,我自己来。”
“你这孩子,大伯又不是没给你洗过,咋害羞了?”
陆启霖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用了,我自己来。”
他端着水盆出了门,在窗户下迅速擦洗了一遍。
一边洗,一边怀念后世的淋浴房。
抬头看了看前方的空地,若是这儿用竹竿架起来做个支架,再配上一个悬着绳子的木桶......
擦洗期间,陆丰收总是探出脑袋来瞧,陆启霖不敢耽搁,速度洗完回了屋。
“小六,快上里面,该睡觉了。”陈氏拍了拍床铺里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