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大人请看。”金柳柳掀开红绸,三尺见方的玻璃镜映出金朝使臣震惊的脸,“此物夜间遇光则明,我们叫它‘留明镜’。”她指尖轻叩镜框暗格,机关弹开露出个精巧的沙漏,“沙漏尽时,镜中光华自灭——这样的宝贝,完颜大人打算用多少战马来换?”
金柳柳将鎏金暖手炉搁在檀木案几上,铜炉里新添的苏合香正袅袅升起青烟。她展开汴京传来的密信,蚕茧纸上的暗纹在烛火下显出太原商会的徽记。
“果然是他们。”她冷笑一声,信纸边缘被攥出细碎褶皱。三个月前双层玻璃横空出世,太原商会竟能在半月内仿制出夹竹桃汁染色的仿品,如今连分窑秘法的三十六道工序图都快要保不住了。
窗外忽有马蹄踏碎月色,披着夜行衣的探子滚鞍下马,肩头还带着塞外的风雪:“禀副会长,我们在西夏的商队被劫了!三十车香水全数沉入黑水河,押运的伙计说……说劫匪袖口绣着金线狼头。”
“狼头……”金柳柳指尖抚过案头琉璃镇纸,那是完颜宗弼上月用五百匹战马换镜子的契书。她忽然将镇纸重重扣在密信上,琉璃与蚕茧纸相击发出玉石之音:“备船,我要去会会那位总在战马鬃毛里掺沙子的完颜大人。”
当双层玻璃镜的沙漏机关在午夜悄然静止,金柳柳的楼船正驶入金朝边境。船舱暗格里,十二面镶着火烷纱的“流光镜”在黑暗中泛着微光——这是将玻璃夹层换成西域火油的秘制新品,遇氧即燃的特性让它们既是珍宝,亦是杀器。
完颜宗弼的黄金大帐里,牛油蜡烛突然齐齐熄灭。金柳柳掀开红绸的刹那,十二面流光镜同时折射月光,帐内霎时亮如白昼。女真武士的弯刀尚未出鞘,就看见镜中烈焰顺着幔帐窜上穹顶。
“大人现在相信了?”金柳柳在跃动的火光中微笑,指尖轻点镜框暗藏的机括,“这些镜中藏着的不仅是明焰,还有您去年秋天往战马饲料里掺的巴豆粉,今春卡住幽州商道的三百车硫磺……”她忽然吹熄最近的火苗,帐内重归黑暗,“当然,若是合作愉快,它们永远只是照美人、暖厅堂的寻常物件。”
完颜宗弼的喉结在黑暗里滚动,他听见自己说:“你要多少战马?”
……
当金柳柳带着契书返航时,亲阳府的琉璃窑却飘起了黑烟。留守的丫鬟哭着递上焦黑的账本:昨夜雷火劈中存放火烷纱的仓库,救火的人竟从灰烬里扒出二十八个带着太原口音的死士。
林业抚过焦土中半融的琉璃残片,突然抓起尚未燃尽的火烷纱按在剑锋上。幽蓝火焰顺着剑纹蔓延时,他在跳动的火光里看清了死士后颈的刺青——那根本不是狼头,而是一朵盛开在骷髅眼中的西夏雪莲。这神秘的刺青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阴谋?西夏与太原商会之间又有着怎样不可告人的联系?金柳柳与林业又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新危机,守护四海商会的未来?一切都笼罩在未知的迷雾之中 ,等待着他们去揭开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