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在凶兽的咆哮中簌簌颤抖,二十八宿星辉织就的纱帐被罡风撕成碎片。
那畜生额间玉玦残片竟在重组,幽蓝裂纹里渗出某种类似青铜锈迹的黏液,每一滴落在地面都会腐蚀出冒着黑烟的孔洞。
"坤宫兑位!"张良突然用竹简拍打掌心,甲骨文碎片在气浪中组成九宫格,"吕夫人,借你天蛛劲锁它三焦!"
吕雉十指翻飞如织网,银丝自袖中激射而出。
那些细若游丝的劲气甫一触到凶兽鳞甲,竟发出金石相击的铮鸣。
正要发力时,整片地脉突然剧烈震颤,众人脚下的岩石竟浮现出与田横咳出的青铜碎屑相同的饕餮纹。
"刘季!"吕雉突然娇叱,"坎位地脉要塌了!"
刘邦肩头渗出的血线此刻已完全融入墨眉剑,剑身赤龙纹如同活过来般游走。
他忽然想起三日前在泗水亭醉酒时,老工匠曾用烧红的铁钳在他掌心烙下的古怪符号——那符号此刻正在剑柄处灼灼生辉。
"他娘的..."他啐了口血沫,周身突然腾起紫金气焰。
七星纹路顺着剑脊次第点亮,每亮一星,山崖下倒卷的沂水就掀起三丈高的浪墙。
当第七颗星亮起时,整条河竟在半空凝成蜿蜒水龙,龙睛处赫然是黄石公先前埋在河床下的卦盘。
凶兽突然人立而起,胸前的青铜残片射出三十六道幽光。
每道光束都精准刺向地脉裂隙中渗出的黑血,那些污血遇光即燃,顷刻间化作漫天磷火。
李将军的玄铁重剑突然发出龙吟,剑锋所指处,紫微星辉竟被生生劈开一道缺口。
"就是现在!"张良突然将染血的竹简抛向半空。
甲骨文碎片组成"天雷无妄"卦象,与吕雉的银丝网碰撞出刺目电光。
刘邦只觉掌心血符滚烫异常,墨眉剑带着沂水凝成的龙影直刺凶兽心口——
剑锋触及青铜残片的刹那,整片星空都响起琉璃碎裂的脆响。
二十八宿星图突然倒转,天河之水化作亿万晶砂倾泻而下。
凶兽额间玉玦轰然炸裂,飞溅的碎片中竟显现出与墨家地脉图完全吻合的山川走势。
"坎离交汇!"田横突然喷出带着青铜碎屑的黑血,手中矩子令射出一道青光,"张耳,开明堂镜!"
年轻墨者应声掷出铜镜,镜面映出凶兽心口正在重组的青铜纹路。
刘邦这才看清,那哪里是什么残片,分明是缩小了千百倍的阿房宫穹顶结构图。
吕雉的银丝网突然收缩,将漫天星砂织成囚笼。
"沛公!
刺它璇玑穴!"张良的声音穿透罡风,"用你泗水亭的那招醉斩白蛇!"
刘邦瞳孔骤缩。
记忆突然闪回那个雨夜,当他用柴刀劈开白帝子幻象时,老工匠在他耳畔哼唱的古怪腔调——此刻竟与墨眉剑的龙吟完美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