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纾安心将养了几日,身体逐渐复元。但是这片宁静很快就被福乐公主打破了。独孤彻不知为何突然对福乐公主的功课上心起来,每天都会过来督促她的功课。
一个日理万机的君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时间。
夏侯纾对这种情况感到相当不满,但作为飞鸾殿的主人以及福乐公主的老师,她不得不站在一边,看着他们父女的深情互动。然而,宫中却有传言称她一开始就心怀不轨,表面上教公主读书,实际上是利用公主来勾引陛下。
宫里的谣言传成那样,独孤彻天天往后宫跑,肯定早已听到了这些传言。然而,他却不动声色,也不避讳与夏侯纾接触。想来也是,别人谩骂的是她夏侯纾,而不是他。而且从名义上来说,夏侯纾也是他的嫔妃,因此他根本无需避讳什么。
夏侯纾正失魂落魄地望着窗外的一棵金黄色的银杏树,她的心在缥缈的思绪中游荡。福乐公主突然凑了过来,摇着她的手臂,央求道:"纾儿,你教我作诗吧!"
夏侯纾愣了一下,眼中闪烁着疑惑的光芒。她看向福乐公主,那张充满期待的脸孔如同一颗明亮的星星。又转向不远处的独孤彻,他若无其事,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她心中突然涌起一阵不安,仿佛中了他们的计策,被他们父女的深谋远虑所愚弄。她想要向他们询问,究竟对她有多深的误解,他们怎么敢有这样的想法?
夏侯纾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但她知道,此刻的她需要冷静,需要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公主殿下,我才疏学浅,怕是不能胜任。太学里才子云集,大儒辈出,个个学富五车,他们比我更懂得如何教导公主。”夏侯纾委婉的表达着拒绝之意。
福乐公主哪里会放过她,马上说:“你就别谦虚了。去年在临水亭的比试中,你作的诗就很好,连父皇都赞不绝口。”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转向独孤彻,甜甜道,“父皇,以后我就跟纾儿学作诗好不好?”
独孤彻缓缓起身,温柔地抚摸着宝贝女儿的头,宠溺道:“当然好。只要昔恬喜欢,无论什么都可以。”
好什么好!既然那么有闲情逸致,你自己教啊!
夏侯纾暗中瞪着正在假装为福乐公主检查功课的独孤彻,心中不禁有些恼怒。这分明就是他们父女俩串通好了的。她心里默默地叹息,昔恬啊昔恬,亏我平日里对你如此真诚,你竟然也会在背后算计我。真是挖了好大一个坑!
然而,当着独孤彻发的面,她不便发作,只能将怒容深藏心底。
回想起当初在临水亭的情景,夏侯纾心中不禁后悔。早知道作一句诗会给自己带来如此大的麻烦,她宁愿随便胡诌两句,丢脸就丢脸了,至少可以避免现在的尴尬。
“公主殿下,我当日不过是信口胡诌的,当不得真才实学。”夏侯纾哭丧着脸说,试图再做垂死挣扎,“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又用这句话来应付我。"福乐公主轻轻地叹了口气,就像一个多愁善感的天真少女,失望地说,"我知道你是嫌我笨不想教我,但我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能让别人觉得我这个公主是个胸无点墨的人。"
夏侯纾默不作声,静静地看着福乐公主的表演。她并非初次结识福乐公主,因此绝不会再被她具有迷惑性的年龄和那张无辜的脸欺骗。她深知在那无邪的笑容和天真的举动之下,隐藏着的是一颗狡猾而精明的心。
福乐公主见夏侯纾没有回应,反而是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稍微有些心虚。她思索片刻,灵机一动,立马像只小狗一样往夏侯纾身上蹭,可怜兮兮的说:“纾儿,我自幼就没有了母后,父皇他终日忙于朝政,也无暇顾及我。唯有你待我甚好,父皇也信任你,你就可怜可怜我,满足我这一个小小的心愿吧。”
夏侯纾躲闪不及,只能忍受着她的撒娇。心想她自己尚未来到世间,便被视为不祥之人,出生时更使母亲几乎因她而难产,接着又病厄缠身,扰得家宅安宁,尔后便被送至泊云观,如今又被困于这座囚笼,比她这位衣食无忧的公主的命运还要悲惨许多。然而,她毕竟比福乐公主年长许多,不应在这时与她比惨,不然就显得她气量狭小。再者,福乐公主言辞如此真挚动容,若她再行拒绝,未免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福乐公主不达目的不摆休,紧紧抓住夏侯纾的胳膊,像秋千一样摇晃着,还不停地说着好话,保证她以后一定潜心学习,绝不偷懒。
夏侯纾招架不住,只能勉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