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洗到一半的时候,夏侯纾突然听到一声巨响,房门被人粗鲁地踹开了。她下意识地想要遮掩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自己的动作已经有些迟了。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闯了进来,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戾气,整个房间的温度似乎都随之降低。
夏侯纾的心跳瞬间加速,她尽量把身体往浴缸里埋,希望这样可以遮挡住自己的身体。同时,他也感到有些庆幸,幸好自己洗的是花瓣澡,否则现在的情况会更加尴尬。
这时,她注意到几个侍女已经跪倒在地,惊恐地喊道:“三殿下!”
这一声喊让夏侯纾瞬间明白了状况,这个闯入者竟然是北原的三王子。
夏侯纾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位被誉为“三王子”的少年。他看上去刚刚弱冠的样子,面容轮廓分明,如同雕刻一般。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正燃烧着怒火。
夏侯纾曾听独孤彻谈及这位北原的三王子,他名叫赫连嘉安,是北原王与王后塔塔尔氏最小的儿子,也是北原王最宠爱的儿子。只是他的脾气异常暴躁,让人难以捉摸。然而在夏侯纾的眼中,赫连嘉安不过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郎,玩世不恭的小霸王。
赫连嘉安环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然后对着地上的侍女厉声喝道:“都给我滚出去!”
几个侍女一听,连跑带爬地逃了出去。
看到其他人都已离去,赫连嘉安这才将凌厉的目光投向夏侯纾。他迅速从腰间拔出璀璨的宝剑,冷然地指向她的鼻尖。他的语气冷若冰霜,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质问道:“你是不是南祁派来的细作?你潜入北原的目的又是什么?你若胆敢有半句虚言,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夏侯纾不禁有些恼火,她真想直接冲着赫连嘉安翻个白眼,心想:哼,你说对了,我就是奸细,那又怎样?你还能真把我给杀了不成?
当然,她也只是在心底腹诽一番,毕竟在这种刀剑无眼的地方,还是得小心为妙。而且那人还离她这么近,稍有不慎就可能血溅当场。
于是,夏侯纾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琢磨着如何摆脱这个困境。
“我……你,你用剑指着我……我害怕……”夏侯纾的声音细若蚊蝇,她竭力装出柔弱胆小又极度恐惧的样子,希望能让对方放松警惕,逃过这一劫。
赫连嘉安一愣。他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泡在浴桶中的夏侯纾,大概是认为她已经无路可逃,便收回了手中的宝剑,并细心地整理起自己的仪容。
夏侯纾松了一口气,心里暗骂,赫连嘉安堂堂七尺男儿,北原的三王子,怎会做出如此不知羞耻之事。然而,她也很清楚,自己现在只是个南祁俘虏,在北原人眼里是没有人权的。而且在没有摸清对方的脾性和手段之前,她也没有足够的条件和勇气与他抗衡。于是,她指着不远处的衣架上的北原服饰,试探着问:“我能不能……先把衣服穿好?”
赫连嘉安的眉头紧皱,显然对夏侯纾的诸多要求感到不悦。他快速地拔出剑,一挥而就,划向旁边。
夏侯纾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于是,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只见赫连嘉安正用长剑将侍女为她准备的衣物轻轻地勾了过来。
没想到竟是个面冷心热的纸老虎。
夏侯纾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于是得寸进尺地说:“你是男子,能不能先转过身去?”
赫连嘉安再次愣住,双眼不自主地落在了夏侯纾身上。只见夏侯纾整个身子都浸泡在浴桶里,如同一颗晶莹的水晶,透着一种慵懒而娇媚的气息。赫连嘉安尚未婚配,哪里见过这个。他不由得耳根一红,脸上闪过一抹羞涩,然后真的转过身去,不再看那令人心动的一幕。
果然是个还不通人事的顽劣小王子。
夏侯纾心里暗自得意,她凝视着赫连嘉安,同时敏捷地为自己穿戴。然而,北原的服饰与南祁的截然不同,她在摸索中穿衣,速度自然慢了下来。正当她专心致志地系腰带时,赫连嘉安突然转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夏侯纾惊恐万分,她大声尖叫:“你骗人!我还没有穿好!”
赫连嘉安对她的抱怨置若罔闻,甚至毫不留情地将宝剑置于夏侯纾的颈项之间,语气冷冽地质问:“本王没有多余的时间和你周旋。快说,你来到北原究竟有何目的?”
夏侯纾平素被独孤彻宠溺过深,对别人就少了几分敬畏。此刻,她不禁怒从心生,声如洪钟地反驳道:“你竟然说我有所图谋?我们南祁人杰地灵,物产丰饶,若不是你们北原人强行抓人,你以为我想踏足你们这荒芜之地!你看看四周,连一棵树木都难觅踪迹,仅有的几朵小花也羞涩地藏在草丛之中,听不到一丝鸟儿的歌声。若非身处此地,谁会喜欢这般乏味的地方!”
赫连嘉安大概从未见过像夏侯纾这样外表纤弱,脾气火爆的南祁女子,他有一会儿的失神。过了许久,他才开口道:“这么说,你并不是南祁的细作?”
这不是废话吗?哪个细作会大声承认自己是细作啊?
夏侯纾双手环抱胸前,目光直视着赫连嘉安,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怒意:“我说王子殿下,我们南祁人才济济,用得着派我一个弱女子来做奸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