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十二月中旬,天气渐渐平稳下来,大雪融化,官道已可以行车,全国各地举子纷纷入京,备考弘治十二年的大比。
经过半个月的调查,兵部再次撸下了三名郎中和一名主事,重新对前贺兰山一战定军功,牺牲七百余名将士悉数获得赏赐,活下来的三百多名将士按军功升迁。
日子又恢复到了平常,朱厚炜如往日一样在春和宫早起,秀宜伺候他穿好衣衫后送到坤宁宫,和张皇后一同吃了早膳,老娘又给自己缝了书包。
“我的亲儿子,娘求你了,今天把书包背回来好吗?”
朱厚炜斜挎着小布包,在秀宜的拉着下一摇一晃的朝东宫走去,还不忘回头对张皇后道:“知道了娘。”
老师程敏政还不知道朱厚炜在宫外的经历,只是这么长时间弘治皇帝没让朱厚炜前来上课,多少能猜出点端倪,不过程敏政对此保持缄默,并未多嘴询问。
“殿下在外学到了什么。”大清早,读完了论语后,程敏政端着茶盏,随意和朱厚炜聊着天。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言与行符、华与实称,一直是程敏政做学问的主张,这次出宫总该有点收获才是。
朱厚炜噢了一声,对程敏政道:“老师,我知道了外面的物价。”
“河工一天要扛两千斤货物呢,才只能获得二十个钱,就这样还有好多人都找不到活干呢。”
“还有早餐,我和大哥吃了很多,才付了十个钱……”
这和动辄治国平天下,放眼全国两京十三省的高谈阔论形成鲜明对比,但程敏政却显得很是高兴,不断的点头道:“知微见着,以小见大,食货志最能体现小民的生活状况,治国本质在治民,只有了解小民,懂得小民……咳咳。”
程敏政戛然而止,忽然发现自己延伸的学问有些多了,不宜对朱厚炜说这些。
朱厚炜又问程敏政道:“老师知道中城兵马司指挥使石洵吗?”
程敏政点点头:“知道的,故逆臣石亨之孙,怎么了?”
朱厚炜问道:“阿耶说石亨在太爷爷一朝造反了诶,为什么他的孙子还能为官?”
程敏政微笑道:“这就是英宗皇帝的高明之处,此贼专权擅势,结党营私,居功至傲,是时朝野皆为其党,虽其被抓,但依附于其的势力盘根错节,朝廷想要彻底铲除非此獠招供而不得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