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拎着酒袋灌了一口.小圆脸儿上油光中透着粉红.转到容若身旁用手臂蹭了蹭容若的胳膊笑嘻嘻道:“老兄瞒的好严实.连我都沒瞧出來.嘿嘿.前些天还险些……”
“险些怎样.”容若蹙眉追问道.
“沒什么.沒什么.呵呵.容兄莫紧张呦.我只是跟那丫头开了个小玩笑而已.无伤大雅.无伤大雅.”常宁笑嘻嘻灌了一口酒.话锋一转而过.
“今日看來.你俩的这段情愫却堪称明珠与蟾光辉耀相合.连我都忍不住羡慕你得此佳人呢.”顾贞观语气酸溜溜地说道.
“明珠的确是明珠不错.只不过嘛”常宁又接起了话头.却也只说半句便又灌起酒來.
“哎.我最厌烦的便是你这性子.瘪嘴葫芦似得总倒不干净.且说完了再灌你的黄汤.”顾贞观性急.见不惯常宁说话吞吐不明的习惯.因而两人见面总掐架.
常宁却也不与他计较.只拿一双精豆子似得小黑眼儿瞅着容若说道:“这可是颗夜明珠.太过扎眼了呦.”
常宁这句咋听似玩笑话.却如一根尖锐的钢锥.戳中了容若心中紧绷的那根弦.容若似被兜头灌下一瓢凉水浑身打了个激灵.一股不祥之感顿时笼住心头……
乾清宫的明瓦廊檐上.淋淋漓漓着骤雨初歇.未淌尽的水珠一滴滴掉落在丹墀下.
李德全静静侍立在门外.看了眼西殿门前柜上的自鸣钟.已近两个时辰了.恭亲王常宁进去就一直未曾出來.皇上说过.沒有他的传唤.任何人等不得擅自入内.连奉茶的太监也不准进去.
天气已渐渐热起來.李德全轻轻擦拭着额角的薄汗.看了眼廊檐外依旧阴沉抑郁的天气.心中暗叹:这雨还未下透.看來还憋着场更大的呢.
正琢磨着这两日.皇上那只新驯化的海东青突然不思进食的事儿.眼角余光闪过一个人影.李德全抬脸一瞅.正是索额图的宝贝女儿.新进的兰贵人.
李德全远远地迎过去.欠身拂袖.单腿跪地:“奴才给兰贵人请安.兰主子吉祥.”
“起來吧.”宝兰扬了扬手.略带慵懒的眼神扫了眼冷清的乾清宫正厅.问道:“皇上还忙着批阅奏章呢.还是有人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