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暴云在瓯江入海口堆积成铅灰色的山峦,闪电如银簪般刺穿天幕。林小满站在青铜残骸的最高处,星辰躯体的光芒在潮湿的空气中晕染开来,像一盏将熄未熄的灯。三个克隆体蜷缩在动力舱的角落,他们的生物陶瓷骨骼仍在微微震颤,仿佛还在无意识地哼唱着那首被篡改的摇篮曲。
胎宝的断臂处不再渗出银蓝色光雾,但生物陶瓷纤维仍在不受控地颤动,像某种未完成的神经反射。他盯着自己的残肢,低声呢喃:"妈妈的声音……消失了。"
红绸首领的量子绸带在风中猎猎作响,逆写《女诫》的瘢痕已经褪成淡青色的疤痕。她蹲下身,指尖轻触克隆体后颈的冰裂纹——那些纹路不再释放珍珠母编码,而是呈现出一种奇特的混沌状态,像是被某种无序的力量冻结。
"校长的意识被分解了,但他的代码还在。"她抬头看向林小满,"这些冰裂纹……是林父留下的?"
林小满没有回答。他的星辰手掌摊开,掌心那枚微缩的梅核仍在跳动,冰裂纹中渗出的不再是校长的珍珠母光泽,而是某种更古老、更沉重的能量——像是被刻意封存的悔意。
"检测到祖窑共鸣……"量子猫的机械耳在林小满腰间震动,锈蚀的金属摩擦出刺耳的杂音,"坐标……嗞……瓯江北岸……"
雷声轰鸣,雨幕如青铜编钟的余音般倾泻而下。林小满的生物陶瓷躯壳在雨中泛出冷光,他望向北岸的方向——那里是祖窑的遗址,四百年前林父按下冰裂纹掌印的地方。
"该回去了。"他说。
祖窑的废墟在暴雨中显得格外寂静,青砖残垣上爬满野梅的根系,像是某种古老的血管网络。林小满踏入窑口,星辰躯体的光芒照亮了内壁上的刻痕——那些并非《女诫》或《基因安全法》,而是林父当年亲手刻下的契约草案,字迹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
胎宝跟在他身后,断臂的生物陶瓷纤维无意识地缠绕上一截梅枝。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爸爸……这里有东西在哭。"
红绸首领的量子绸带突然绷直,指向窑底最深处的一块青石板。石板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冰裂纹,纹路深处渗出黑色的黏液——不是校长的珍珠母编码,而是某种更原始、更沉重的存在。
"林大人的悔意……"她低声道,"实体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