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思宇的手机在枕边震动，屏幕亮起的瞬间，他条件反射般伸手去抓，却在看清微信消息时愣住了。镇卫健办主任的消息框里，赫然躺着那份《关于开展陵安镇14周岁女孩HPV疫苗免费接种意愿调查的通知》。

"小贾，今年的接种任务提前了，你负责的数据统计必须在周一前完成。"主任的语音带着晨起的沙哑，"特别注意那两类特殊人群：衡水市内辍学的本地户籍，还有景县户籍在外市上学的。"

贾思宇揉着发涩的眼睛点开文档，2011年1月1日至12月31日的时间范围，像道生硬的数学题横亘在眼前。作为陵安镇多年工作的贾思宇来说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参与疫苗接种统计工作，但今年的要求明显更复杂。

早上8:00，贾思宇在镇政府食堂啃着包子，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他建立的"陵安镇卫健工作群"里，23个行政村的统计员正陆续上线。

"贾干事，我们村有个女孩去年转学到石家庄了，这种情况算吗？"李各庄的王会计第一个提问。

"户籍在景县就算，不管人在哪。"贾思宇快速回复，同时将这句话转发到群公告。

接下来的半小时，消息提示音此起彼伏。有问出生日期是否包含当天的，有反映系统查不到学籍信息的，还有人发来家长的手写证明照片。贾思宇感觉自己像个旋转的陀螺，既要解释政策，又要安抚情绪。

中午12:30，贾思宇在办公室泡了碗泡面。手机突然响起，是大岭村的赵主任。"小贾啊，我们村有个孩子情况特殊。"电话那头传来压低的声音，"她父母去年离婚了，母亲带着去了衡水打工，父亲这边说什么都不肯签字。"

贾思宇放下筷子，调出系统里的户籍信息。女孩名叫陈小雨，2011年5月出生，户籍确实在大岭村。根据政策，即使父母离异，只要一方同意即可接种，但需要书面证明。

"赵叔，您让双方家长都来村委会，我下午过去一趟。"贾思宇挂断电话，打开工作日志。今天的行程已经排满：先去大岭村调解，再到卫生院对接系统，晚上还要整理初步数据。

下午3:45，贾思宇的电动车停在大岭村村委会门口。陈小雨的父亲陈建军正在抽烟，母亲李芳坐在长条凳上抹眼泪。

"我闺女才14岁，打什么疫苗！"陈建军把烟蒂摔在地上，"电视上说这针有副作用，万一出了事谁负责？"

贾思宇递上宣传手册，耐心解释："HPV疫苗是国家免费提供的，安全性经过严格验证。全球已经有超过100个国家将其纳入计划免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