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翻越托纳拉雪山

糖海拂黑 梅野 1791 字 16天前

沿途经过的草原旖旎风景,如果不是因我被这伙亡命之徒劫持,绝对是另一番景色。

因人迹罕至,山坡上的白桦林、白杨、枫树自然形成一丛丛、一簇簇,团结一致中亦姿态万千、各有千秋。有的野性浑然天成,原始粗犷;有的亦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女,清丽脱俗。

只是这里即使是天堂美景,我亦无心相赏。

吉普车终于将那绿色、清新的草原远远抛下,在一处山口停下。

*

司机下车,我亦被乌卓推下车。放眼望去,面前是一排骑马的男人。背或腰上都有或长或短的枪。

这片土地野生动物活动频繁,游牧民族按法规允许随身带枪。但这牧猎器具亦会摇身一变而成武器。虽然有规定狩猎场的民用枪支不得带出相应场所,猎、牧民配的枪也不得携出牧区。但总有不法分子无视法律,钻其空子。

马性很烈,亦很彪悍,在壮汉执缰的控制下仍不安分,依然狂振蹄骨、或腾跃而起。

吉普车告别我们,从来时路扬长而去。有人牵来几匹马。

乌卓一跃而上,别看胖,上马姿势却很矫健。他执了缰绳,高高在上地吩咐。

“克苏托!你带她上马!”

克苏托做个手势,一男人下马过来抛给他一个包裹。他立马打开,拿出一大块褐色的布料。

他的手伸向我的手,我本能地后退两步,周身无力,只有两只眼珠子依旧亮晶晶、滴溜溜,圆圆地瞪着他。

“想到这是什么了,是吗?”

他深凹的眼睛带了威胁的深意看我,“我给你换这个,包你的镯子。不想手被砍掉的话,就好好配合!”

一说这个,我就有点傻。疯狂点头表示我会好好合作。

说实话,风越来越冷,我的手指几乎快被冻僵了。

他松了绑我双手的绳子,亦撤掉那冰凉的水袋。快速地将大块也许加了金属隔离丝网的布,将我的那只手及胳膊包得严严实实。

看我敛神静气毫不反抗,嘴角忽然一咧,露出莫名怡然的一丝笑容。

牵过那匹无人的马来,“上马!”

*

混沌、蛮荒、一望无际的戈壁,似乎能通过她饱含生命激情的、褐色冷峻的外表,展露它内心深处的喧嚣与渴望,它不是海,不如海深邃、发人深思,但它的心迹和喜好是坦露无疑、让人一览无余的。

内在的冲动与激情,化成了对强者的支撑,自然界‘适者生存’的定律是戈壁最坚定不移的抉择。

软弱的、不堪一击的生命,已经在千百万年以前就被否定了,如同大海中的浪花,击打礁石之后只能化作无奈随水奔流而去的白色泡沫,就像美人鱼的爱情那般被阳光悄然蒸发。

只有坚硬得能扎透马靴的骆驼刺、周身长满不规则尖刺的格桑花臣服它的选择。

在这里,一切都是干燥的、坚硬的、粗粝的和变化不定的……

它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深沉性格,任何生物都无法真正窥见它的内心。反而会因为这种未知,产生一种探秘的渴望,想深入、洞悉它复杂莫测的心理。

*

黄昏的天边夜幕下,一抹残红的月高悬着,漠然地注视着这片荒凉之地,带着几分冷然和压抑。

夜风在满是顽强、干硬生命的上空肆意呼啸,让整个沙漠充斥了一股萧杀之气;唯有孤零零的砂岩默默地回味着这一切,品味着千万年前这里曾有的喧嚣和繁荣,而如今它只在心头一声叹息:到此一游的生命,轻易地即在砂砾中僵硬;而砂砾的心,在无辜而逝的脆弱中愈发冰冷!

这份荒漠的贫瘠,讽刺着富贵饱足时的,动荡、不安分的灵魂与贪婪的心。

今夜我只有沙漠,亦只有戈壁和冷清。

满心的苍凉配上孤独的心境,恐惧和屈辱疲惫,已使我失去一切、两手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