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社里，何东升正带着人加印报纸。

“东哥，快走，日本兵要来了。”

印刷车间的门口，报童杜小千冲了进来。

“啥？”

车间里轰隆隆的机器声，让何东升并没有听见小千说的什么。

“快走，日本兵来报社了！”

前院的办公楼下，一队日本宪兵闯了进来。

申报的所有人挤在窗口，望着下方荷枪实弹的鬼子如临大敌。

王朔死死按住发抖的膝盖，墨水瓶在桌面磕出细碎声响。

楼下突然传来皮靴踏着楼梯的脆响，一队宪兵已经往楼上冲来。

“《沪市申报》，诸君好大的本事！”

军靴踏着日语腔调的华语撞开编辑部大门，撞到墙上的大门不住震颤。

龟田八旦的白手套捏着今晨的号外，头版"朝香宫鸠彦王遇刺"的铅字标题正抵在申报社长时量才的脑门上。

“太君，太君，报道新闻是我们神圣职责，难道你要我们编假话？”

边上的排字工老张见社长被威胁，走过来仗义出言。

“砰！”

龟田八旦右手拔出佐官刀，刀把对着老张就怼了过去。

老张的眼镜片突然爆裂，碎玻璃碴混着鼻血溅在刚校完的清样上。

"消息来源？"

刀尖顺势挑断时社长中山装的盘扣，龟田八旦转头威胁道。

"或者，让铅字机尝尝人血的味道。"

见到日本鬼子的嚣张模样，王朔手中紧握的钢笔尖扎进掌心。

"是我在门缝捡到的匿名信。"

他站起身，喉结滚动的声音像卡壳的老式打字机。

每日里这个总是在报社早出晚归的瘦高男人，此刻影子竟把整面刊发墙都笼住了。

"很好！你很勇敢。"

龟田突然笑起来，沾着烟渍的牙齿如同雪亮的刀锋。

身后的两个宪兵迅速上前，拽着王朔的头发就把他往铅字盘里按。

铅字盘里，凸起的"倭"字在他额头烙出血印。

"记者先生的手指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