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丝绸之路的药香 民间流传

第6回·

一、甬江边的蜜饯传奇

1856年夏,宁波甬江码头笼罩在咸湿的雾气中,石板路上的青苔被踩得发亮。药商王瑞堂站在“瑞生堂”药铺二楼,望着楼下搬运西洋参的脚夫,眉头紧蹙。这些来自北美的参根,因运费高昂,在药铺积压三年,表皮已泛起霉斑。伙计阿福擦着汗请示:“老东家,洋人又来催账了,要不低价转给洋行?”王瑞堂没搭话,目光落在案头晒干的桂圆肉上——那是去年从福建运来的贡品,果肉饱满如琥珀,散发着温润的甜香。

当晚,王瑞堂在药铺后巷支起紫铜锅,先将西洋参切成薄片,用清水浸泡三时辰去其寒性,再与桂圆肉按三比一的比例入锅。炭火映得他面色通红,锅中水汽蒸腾,参片的清苦与桂圆的甜腻逐渐交融,凝成琥珀色的蜜饯。他尝了一片,甘凉从舌面蔓延至喉间,后味竟有一丝桂圆的温热,恰如《周易》中“阴阳互藏”之理。阿福凑过来尝了尝,惊呼:“老东家,这蜜饯先凉后暖,像是把冬天的雪和春天的阳光都含在嘴里了!”

次日,“瑞生堂”门前支起槐木柜台,新制的洋参蜜饯码在青瓷盘中,每枚蜜饯上都点缀着一片晒干的桂花。码头上的挑夫李三路过,花三文钱买了一枚,咬开时,蜜饯中心竟渗出少许参汁,在阳光下泛着金斑。“好家伙,这蜜饯里藏着真参!”李三的喊声引来众人围观,不一会儿,盘中蜜饯便销售一空。王瑞堂趁机宣布:“每日卯时三刻新鲜出锅,限量百斤!”

三个月后,王瑞堂的蜜饯作坊从三间瓦房扩成七进院落,后厨的铜锅昼夜不歇。每当蜜饯出锅,蒸腾的雾气中隐约可见“润”字,引来围观百姓合十称奇。一位头戴方巾的老儒路过,捻须叹道:“西洋参性凉属金,桂圆性温属土,土金相生,此乃《内经》‘培土生金’之法也。”王瑞堂闻言,立即命人在包装纸上印上“土金相生,凉润清补”八字,生意愈发红火,连宁波知府的姨太太都差人来订做贡品级蜜饯。

二、东海渔夫的血色黎明

深秋的东海,风浪如猛兽般撕扯着陈阿水的渔船。这位四十岁的渔夫蜷缩在船舱角落,剧烈的咳嗽震得肋骨生疼,突然喷出半碗鲜血,染红了妻子递来的粗布帕子。“他爹!”妻子王彩姑抱着三岁的儿子跪下,海水从船缝渗入,与血迹混在一起,在甲板上汇成暗红的小溪。

王瑞堂乘船去普陀山进香,途经陈阿水的渔船,闻声赶来。他掀开舱帘,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夹杂着海水的咸涩扑面而来。陈阿水面色如纸,唇甲青紫,舌苔黄燥开裂,正是《岭南采药录》中“肺热伤阴,迫血妄行”的危象。“快取蜜饯!”王瑞堂转身对船家喊道,“再找个雪梨,去皮核!”

铜锅在船头架起,王瑞堂亲自掌勺,将五枚蜜饯和半个雪梨投入沸水中。水沸三滚后,汤汁呈淡金色,表面浮着一层细密的泡沫。陈阿水被扶起,用汤匙缓缓灌下,刚咽下两口,便剧烈咳嗽起来,吐出大块血痰,竟比之前稀薄许多,血色也从鲜红转为暗红。王瑞堂观察着咳出的血块,见周围裹着一层透明黏液,恰似蜜饯的凉润之气将燥火层层包裹而出。

三日后,陈阿水竟能扶着船桅站立,咳出的血痰已完全消失。同村渔夫围聚在“瑞生堂”前,听他讲述奇迹:“喝了那汤,就像有冰块在肺里化开来,火就灭了。”此事被《申报》记者林秋生获悉,他乘船至宁波,亲自见证陈阿水的康复,在头版刊登《甬江奇事:西洋神参救渔夫》,文中细节栩栩如生:“其汤入喉,若冰泉沁肺,血随痰化,竟如朝露遇日,瞬间消散。”配图中,陈阿水站在船头撒网,网中竟有金色鱼群跳跃,与王瑞堂作坊外“金生水”的异象暗合。

三、申报纸页的药性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