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枝玄枢记》
其一 桐始华时金气泣
清明前五日,林长庚行至西方兑位,远远望见漫山桐花竟呈惨白之色,如霜覆枝头。走近时,忽闻细微的金属摩擦声,每朵桐花的花蕊中都嵌着碎银般的颗粒,轻轻颤动时发出“嗡嗡”低鸣,如同无数小铃铛被囚禁在花瓣里。
“师父,这花……在哭!”青禾指着一朵桐花,只见花瓣上凝结着露珠,落地竟成水银状滚动。林长庚用银针挑破露珠,针尖瞬间变黑——这是金气遇邪的征兆。他轻抚花蕊,金属颗粒突然刺入指尖,伤口流出的血竟呈青灰色,与肺经的“金不生水”之象吻合。
一名孩童好奇地摘下桐花,刚凑到鼻前,便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痰中竟混着细小的金属片。林长庚急忙取出随身携带的“辛夷散”,以桂枝煎汤送服,却见药液在孩童口中化作白雾,雾中浮现出肺经的轮廓,被金属片划出道道伤痕。
暮色降临时,桐花集体闭合,花蕊中的金属颗粒竟拼成“金囚”二字。林长庚取出五运六气罗盘,见代表“阳明燥金”的指针停滞在卯位(东方,属木),如同被无形的枷锁锁住。罗盘边缘的铜人突然流泪,泪水在盘面上汇成“哭”字——这是金气受困、悲忧内生的预警。
其二 田鼠化鴽肺经伤
清明初候,田垄间突然出现大批“变异鹌鹑”。这些鸟虽生着鴽的外形,却长着田鼠的尖牙,羽毛上布满类似肺经穴位的紫斑,尤其是太渊、列缺等脉会之处,斑痕如刀刻般深陷。它们蹲踞在田埂上,发出类似哮喘的喘息声,每当有人靠近,便喷出带血的雾状黏液。
“肺主气,司呼吸,此乃‘金破不鸣’之症。”林长庚蹲在田边,观察被黏液沾染的麦苗。只见叶片迅速枯黄,叶脉呈现“井”字形断裂,如同肺脏被邪气压迫。他捉住一只病鴽,发现其嗦囊里全是金属碎屑和梧桐花蕊,“它们在吞食金气,反过来又成为邪术的载体。”
村民王大伯误触病鴽,当晚便剧烈咳喘,喉间发出“拉空箱”般的响声。林长庚诊其脉,寸部独沉而涩,如刀刮竹,正是肺经气滞血瘀之象。更诡异的是,王大伯的指甲竟变成青黑色,甲根处有白色横纹,形如桂枝折断的截面——这是邪术将病人与桐花、病鴽连成一气的征兆。
青禾翻开《山海经》残卷,忽然指着“鼠妇化鴽”条目惊呼:“师父!古书记载此为正常节气变化,如今却成了邪术媒介,莫非有人颠倒了‘气化’规律?”林长庚点头,目光落在病鴽翅膀的紫斑上,那些斑痕竟组成了万药堂的毒草图腾。
其三 虹桥缺色肺气残
清明次日,雨过天晴。本应七彩的彩虹竟只剩青、赤、黄、黑四色,独缺白色。林长庚望着天际,见缺色处有黑云盘旋,形状如被折断的剑——正是青云观金精剑的模样。
“不好!金精剑有难!”他急赴青云观,只见镇观之宝金精剑已彻底锈蚀,剑鞘渗出黑色黏液,滴入观中井里,井水瞬间泛起油花。饮用过井水的道童皆声音嘶哑,鼻中流出黑血,咳出的痰块竟呈剑形,表面布满锈迹。
无尘子手持断剑苦笑:“昨日梦见西方白虎被青牛踩踏,醒来剑便如此。”林长庚取桂枝轻触剑身,铁锈遇桂枝竟化作飞蛾,每只飞蛾翅膀上都写着“哭”字。他突然想起《素问·阴阳应象大论》“在脏为肺,在志为忧”,这些飞蛾分明是悲忧之气所化。
更严峻的是,村落中流传起“清明鬼哭”的谣言。入夜后,家家户户都听见窗外有隐隐哭声,如亡者低语,越是悲伤的人,哭声越清晰。林长庚让青禾点燃安息香,烟中竟浮现出无数模糊的人脸,皆是村民已故的亲人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