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立秋理金木 桂枝疏肝急

《桂枝玄枢记》

楔子

立秋时节,金气如刀,木气渐凋。东方震位(属木)突现异状:千年古木与苍岩竟如宿敌相搏,轰鸣声昼夜不绝,震落的木叶皆成刀斧之形,边缘闪烁金芒;更有玄鳞残魂附于草木金石,将疏肝要药柴胡化作“金柴胡”,味苦性燥,反伤肝阴。百姓中肝郁胁痛、筋脉拘挛之症蜂起,胁下痞块坚硬如石,手指拘挛难伸。林长庚携桂枝深入震位,以柴胡、白芍为佐,制“疏肝理金汤”,且看他如何在金克木的肃杀中,以桂枝为枢机,转动金木相和的生机——

其一 木石相击肝郁起

立秋前七日,东方震位的深山林地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千年老槐树与青灰色巨岩相隔丈许,却如被无形之手推动,树干与岩石剧烈相撞,碗口粗的树枝断裂声混着石屑飞溅声,惊得山雀扑棱棱乱撞。林长庚循声而至,见老槐树表皮裂开蛛网状金纹,每道纹路都渗出琥珀色树脂,树脂落地凝结成尖锐的“克”字,而岩石表面则布满蜿蜒的凹痕,恰似肝脏的脉络图。

“震为木,兑为金,今木石相击,乃金气乘木、肝络受刑之象。”林长庚轻抚树干,指尖刚触到金纹便觉刺痛,只见树脂顺着他的指缝爬上皮肤,竟在腕间结成细小的金链状纹路。不远处,樵夫王二蜷缩在巨石旁,双手紧按右胁,面色青白如纸:“先生救我……胁痛如刀割,吸气时后背都跟着扯着疼……”林长庚伸手诊脉,指下脉息弦紧如弓弦,重按则滞涩不畅,“肝脉布于胁肋,金气瘀阻,肝失条达,故痛有定处,如金刃加身。”

子夜时分,木石相击之声更烈,整座山林仿佛化作巨大的五行战场。林长庚在老槐树与岩石间设下“震卦”灯阵,六十四盏青灯按卦象排布,灯油中调入桂枝粉末与白芍汁液。当第一盏灯点燃,青色火焰腾起的瞬间,老槐树与岩石竟同时震颤着停止动作,树干上的金纹如冰雪遇阳,逐渐消退,露出底下淡青色的“木”字年轮,岩石凹痕中则渗出清液,散发出松木与金属混合的气息。

一名书生途经林地,被剧烈的撞击声震落于地,右胁重重撞上岩石,当场昏厥。林长庚赶到时,见其面色青灰如蒙尘,胁下隆起拳头大的痞块,触之坚硬如石,脉息沉涩如刀刮竹席。他立即以桂枝温灸其期门穴,艾烟中竟飘出刺鼻的金属气味,“金气瘀结肝络,已成‘肥气’之积,需破血逐瘀,兼调金木。”说着,取桃仁、红花与桂枝同煎,药汤入口,书生喉间发出咯咯声响,吐出数块裹着金粉的紫黑血块,胁下痞块竟消去大半。

次日清晨,林地中散落的刀状木叶竟化作薄如蝉翼的金片,触之冰凉沁骨。林长庚拾起一片,见叶面映出玄鳞残魂的虚影,嘴角勾起阴鸷的弧度。他将金叶投入药炉,以桂枝汤煎煮,只见金叶在沸汤中逐渐软化,最终熔化为金色液滴,与药液共舞成“和”字,“借桂枝通阳化气之力,融金气之刚,复木气之柔,此乃以和化杀之道。”

其二 三候变异筋脉挛

立秋初候“凉风至”,却化作“金风割”。本应凉爽的秋风裹挟着细密金粉,掠过面颊时如无数细刀划过,百姓暴露在外的肌肤纷纷开裂,裂痕中渗出透明的金色汁液,触之即引发筋脉拘挛。林长庚遇见一位农妇,她手持镰刀却无法松开手指,五指如铁钩般蜷曲,腕部青筋暴起如小蛇游走,“肺主皮毛,开窍于鼻,金气伤肺,皮毛闭塞,反克肝木,故筋脉失养而拘挛。”他以桂枝、白芍、甘草煎汤,趁热为农妇熏洗双手,金粉遇药气纷纷脱落,农妇指缝间竟咳出数粒细小的金砂。

二候“白露降”,却见露珠呈金黄色,如碎金般凝结在草叶上。沾到露水的耕牛突然倒地,四肢抽搐如舞,牛角上缠着写有“金克木”的符咒。林长庚掰开牛口,见其舌苔黄燥如金箔,边缘布满锯齿状齿痕,“金燥伤肝阴,肝风内动,发为搐搦。”遂取钩藤、天麻与桂枝同煎,药汤灌下后,耕牛眼中金芒渐退,舌苔恢复淡红,四肢也逐渐舒展。

三候“寒蝉鸣”,却闻蝉声如铜铃破碎,震得树叶簌簌落下。捕蝉的孩童们双手拘挛如鸡爪,腕部寸口脉如雀啄般躁动。林长庚观其指甲苍白无华,甲床泛青,“肝血不足,筋脉失养,兼受金气克伐,风动于内。”以桂枝、白芍、当归、熟地黄配伍煎服,孩童饮下后,手指渐能屈伸,咳出的痰中混有细小的金粉,如碎金落于雪上。

其三 金柴胡劫肝阴

与此同时,东方药铺中的柴胡突然变异。寻常柴胡茎秆翠绿如竹,此刻竟通体金黄,叶片边缘生锯齿状倒刺,根须缠绕着逆时桂枝碎片,散发出刺鼻的燥烈气息。不知情的医者以金柴胡入药,患者服后皆觉胁痛加剧,口干舌燥如含火炭,更有甚者,咳出带血的金痰。

林长庚取来变异的金柴胡,以舌尖轻舔根部,立即感觉喉咙发紧,舌根发麻,“辛散之性全失,反增燥烈之毒,必是玄鳞残魂以‘金克木’之术篡改物性。”他来到药田,见柴胡幼苗出土即金黄,叶片上的倒刺竟能划破皮肤,根须周围的土壤凝结如铁,“木被金克,土失木疏,水湿聚而为毒。”遂命人拔除金柴胡,改种白芍,“白芍酸甘化阴,能柔肝缓急,以制金燥;桂枝温通脾阳,脾土健则肝木得养,此乃‘培土荣木’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