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谢洛生却不想将这点欢喜和他人分享。
他清了清嗓子,说:“没什么,就是休息了几天。”
韩宿:“哼,少蒙我,咱俩认识多少年了,什么时候看你笑成这样,一定有情况。”
谢洛生从笔筒里抽了支钢笔放入了衣兜,慢悠悠道:“没有情况,”他转换话题,道,“师兄,你不是说伯母要给你说亲?”
韩宿长了谢洛生几岁,却仍未结婚,简直急坏了韩宿的父母。他们家是老式作派,逼急了,要给韩宿直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亲。
韩宿教他拿话堵住了,哼哼唧唧道:“说什么亲,都什么年头了还说亲,搞那老封建的一套,我怎么可能屈服!”
他摸了摸鼻尖,脸上突然出现几分羞赧,道:“不过师兄去见了那个姑娘……”
他吞吞吐吐,谢洛生偏头看向韩宿,韩宿被他看得越发不好意思,嘿然笑道:“那姑娘生得真好看,文文弱弱的,现在在沪城女校读书。”
谢洛生莞尔,故意拖长了嗓音哦了一声,韩宿恼羞成怒,瞪他,“哦什么哦!”
谢洛生抬长腿朝外走去,说:“有人笑我撞桃花,殊不知桃花都开到了脸上。”
韩宿:“……谢洛生!”
谢洛生在医院里忙了一日,没想到一出医院就看见了容述的车,他脚步顿了顿,呼吸都放缓了,想慢一些,却不自觉地加快步伐。
容述正靠在车边,他穿了身大衣,笼了满身斜阳,透着股子散漫的贵气。
谢洛生说:“容先生怎么来了?”
容述道:“出去办了些事,正好来接你下班。”
谢洛生抿嘴笑了笑,“容先生等了很久吗?”
容述看着青年,说:“不久,上车吧。”
二人都坐在后座,谢洛生看着容述,闻着了他身上淡淡的酒气,道:“容先生喝酒了。”
容述随口嗯了声,他也抬起眼睛看着谢洛生,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他的手微凉,谢洛生握住他的手指合掌心搓了搓,突然,目光落在他指尖,唱戏捻花的手,根根骨节分明,修长漂亮,指甲片上却点了丹蔻,艳丽逼人。
容述懒散地看着他,指尖在他掌心轻轻点了点,要抽走,谢洛生却攥住了,低声问:“容先生今天去见了谁?”
容述似笑非笑地看着谢洛生,道:“查我的行踪?”
谢洛生坦诚道:“想知道。”
容述哼笑道:“小醋坛子。”
谢洛生不吭声,容述却压着他的后颈,挨近了,二人嘴唇堪堪贴着,将吻未吻,说:“我这是给自己招了个醋坛子么,嗯?”
一下子欺得太近,谢洛生心口跳了跳,一只手撑在容述身边,轻声说:“容先生后悔了吗?”
容述笑了声,谢洛生却等不及他说话,咕哝了一句“后悔也不行”就吻住了他。容述吻也是漫不经心的,逗着谢洛生,挑动着青年湿润的唇舌,谢洛生情难自禁地攥紧容述的肩膀。突然,他想起了二人仍身在车上,慌得要退,容述伸手扣着他的腰,看着谢洛生几乎要跨坐在他身上,吻了吻青年唇边的口红印,道:“慌什么?”
谢洛生有些窘迫,说:“司机在呢。”
“宝贝儿,再让我抱会儿,”容述丝毫不在意,低声哄他。
谢洛生怔了怔,脸颊顿时红透了,心也软得不行,恍惚间竟生出几分容述当真爱他,不止于喜欢的爱。
在外头吃了饭,容述送谢洛生回家,车开不进弄堂,二人索性一起慢慢朝弄堂里走去。
冬日天黑得早,不知谁家漏出的光照得狭长巷道里影影绰绰,容述和谢洛生并肩走着,临到门口,容述止住脚步,谢洛生也停了下来。
容述说:“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