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黄瓦在骤雨里泛着油亮的光，檐角铜铃被风扯得乱响，混着远处隐约的编钟调子，衬得脚下青砖缝里的青苔都透着股肃穆。

阿楚踢了踢溅到裙角的泥点，抬头看了眼"长乐宫"的匾额。

晏辰正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水，忽然停手，指尖点了点不远处回廊下的人影。

卫子夫正被两个宫女推搡着，素色襦裙下摆沾了草屑，手里的食盒歪在一边，几颗梅子滚出来，在青石板上弹了几下。

"来了来了，卫子夫初遇汉武帝前的经典受气包环节。"阿楚压低声音，眼睛亮得像沾了露水的星子。

晏辰揽住她的腰往假山后缩了缩，指尖故意在她腰间蹭了蹭："想不想当回活雷锋？"

阿楚拍开他的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雷锋同志表示，这种剧情陷阱得谨慎。"

话音刚落，就见汉武帝刘彻穿着常服从角门转出来，眉头皱着像是在跟谁置气。

卫子夫慌忙要躲，却被宫女故意绊了一跤，整个人往前扑去。

"快快快，按剧本她该摔进皇帝怀里了！"阿楚拽着晏辰的袖子，语气比当事人还急。

晏辰忽然往前迈了半步，恰好挡在卫子夫跌去的方向前，伸出的手却不是去扶人，而是精准地接住了那颗滚得最远的梅子。

卫子夫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疼得闷哼一声。

刘彻愣住了，看着突然冒出来的陌生男女，又看看趴在地上的卫子夫，眉峰拧得更紧。

两个宫女也傻了，张着嘴说不出话。

阿楚赶紧从假山后跑出来，扶起卫子夫，顺便瞪了晏辰一眼："你抢梅子做什么？"

晏辰把梅子抛了抛，塞进自己嘴里："看着挺甜。"

刘彻身边的内侍总管尖声呵斥："你们是哪里来的？敢在宫苑里放肆！"

阿楚扶着卫子夫站起来，笑眯眯地拱手："我们是......呃，来自东海的方士，路过此地，见这位姑娘摔倒，一时手痒。"

卫子夫又羞又怕，低着头不敢看刘彻。

刘彻的目光在阿楚和晏辰身上转了转，忽然笑了："东海方士？朕怎么从没见过你们这般穿着的方士？"

晏辰把梅子核吐在手心，用帕子包了，慢悠悠地说："陛下有所不知，我等修炼的是'随心诀'，衣饰不拘一格。"

"随心诀？"刘彻挑眉，"倒是新鲜。"

阿楚赶紧打圆场："陛下，这位姑娘是无辜的，方才那两位姐姐手劲大了些。"

两个宫女脸色煞白，"噗通"跪在地上："陛下饶命！"

刘彻没看她们，反而盯着卫子夫："你是哪个宫的？"

卫子夫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

阿楚急了，在她耳边小声提示："说你是平阳公主府送来的歌女！快说啊！"

卫子夫被她突然凑近的举动吓了一跳，脱口而出："我......我是平阳公主府送来的......厨娘！"

阿楚和晏辰同时噎住。

刘彻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厨娘？看你这模样，倒像是个会唱曲儿的。"

晏辰凑到阿楚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完了，剧情开始跑偏了。"

阿楚瞪他："还不是你抢那颗破梅子！"

内侍总管见皇帝心情似乎不错，连忙呵斥："还不快带这位姑娘下去！惊扰了陛下，仔细你们的皮！"

卫子夫被宫女半拉半拽地拖走，走前还回头看了阿楚一眼，眼神里满是茫然。

刘彻转向阿楚和晏辰："你们两个方士，会些什么本事？"

阿楚眼睛一转："回陛下，我们会观星象，知祸福。"

"哦？"刘彻来了兴致，"那你看看，朕今日有何祸福？"

阿楚装模作样地抬头看天，其实在回忆剧情："陛下今日会遇到一位贵人，此女日后会......呃，会为陛下带来好运。"

晏辰在旁边补充："而且这位贵人，刚才已经见过了。"

刘彻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你是说那个厨娘？"

阿楚心想完了，这误会闹大了，但还是硬着头皮点头："正是。"

刘彻忽然笑了："有意思。既然你们这么说，那朕就信一回。来人，带这两位方士去客房安置。"

等跟着内侍走的时候，阿楚掐了晏辰一把："都怪你，现在好了，卫子夫成厨娘了。"

晏辰揉着胳膊，笑得一脸无辜："说不定这样她能发明新菜式，成为大汉第一御厨呢？"

阿楚翻了个白眼，忽然想起不能用这个词，赶紧收回表情："你咋不上天呢？"

晏辰凑近她，热气喷在她耳边："上天多没意思，不如上你？"

阿楚的脸腾地红了，伸手在他腰上狠狠拧了一把。

晏辰闷哼一声，却笑得更欢了。

内侍在前头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一眼，见两人眉来眼去，不禁摇了摇头，心想这两个方士真是古怪。

到了客房，内侍退下后，阿楚一屁股坐在榻上："接下来咋办？卫子夫成厨娘了，后面的剧情还怎么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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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辰靠在门框上，打量着房间："船到桥头自然直。再说了，说不定这才是历史的真相呢？"

"你少来！"阿楚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我可不想因为咱们，让大汉的历史都变了样。"

晏辰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口："怕什么？反正咱们也是过客。对了，你说接下来会不会遇到东方朔？"

提到东方朔，阿楚的眼睛又亮了："对啊！东方朔可是我的偶像！要是能见到他，我一定要问问他那些计谋是怎么想出来的。"

晏辰捏了捏她的脸："见到偶像可别太激动，露馅了就麻烦了。"

阿楚拍开他的手："知道了知道了。对了，你说汉武帝会不会真的把卫子夫当成贵人啊？"

晏辰想了想："不好说。汉武帝这人好奇心重，说不定真会留意她。"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内侍的声音："陛下有请两位方士去前殿问话。"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惊讶。

"这么快就又找咱们了？"阿楚小声说。

晏辰站起身："走吧，看看这位大汉天子想干什么。"

两人跟着内侍来到前殿，只见刘彻坐在殿上，下面站着几个大臣模样的人。

看到阿楚和晏辰进来，刘彻指了指旁边的座位："两位请坐。"

阿楚和晏辰谢过之后坐下，心里都在打鼓。

刘彻开门见山："朕听说你们会观星象，那你们看看，朕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