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进口的关税跟国内的不一样，现在的情形是急需大量进口货物，因为手续繁琐，关税混乱，出了一个“灰色清关”。

“你也是胆子大，把那么一大摊子事情都扔给他。”周乐侧身说道：“黎阳还有一年才毕业吧，啧啧。”

谭帅还在想刚才事情，听到旁边的声音，止住思绪，问道：“黎阳，你刚才说啥？”

“我比他还早认识你吶……”周乐忍不住说道。

谭帅和周乐花了不少钱，在这两个百货大楼分别租下一个柜台，卖他们从国内带过来的东西。

省事又省钱，但是谭帅却觉得这个有些不太把握，尤其是俄罗斯本地的报纸对这个的反应也不怎么好。

周乐在床上都已经躺了半天了，看谭帅还在磨蹭，低声喊了句，“昨天就没咋睡，今天还要再熬？”

“你来真的啊。”周乐翻个身，手杵在下面的垫子上，一脸的不可思议。

“咋不一样？”周乐突然就来劲了，想要一探究竟。

哪里不一样？

这个问题，谭帅这些年也想过很多次，但是每次他想这个的时候，心里给出的答案都不一样。

最开始的那一年多，他跟黎阳住在一起，知道了家是什么样的。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人独自走了二十年，突然到了一个地方，那里不单挡风遮雪，夏天有风，冬天有火，累了有人在旁边……

冻的麻木的人重新识得了冷暖，再过从前的日子就有点难了。

他原本是把黎阳当做唯一的家人，但是黎阳去北方读大学之后，念头就慢慢变了。

谭帅并没有兄弟姐妹，但他很清楚，没有一个当哥哥的，会绞尽脑汁想要把弟弟留在身边。

亲手搭建的窝，也可能是一个笼子……

屋子里一片漆黑，谭帅伸出手，睁眼看着模糊的影子，心里想，黎阳这辈子踩的最大的坑也许就是自己。

半天没有等到谭帅的回复，周乐已经睡着了。

谭帅睡不着，摸出烟盒，起身走到窗户前。

月光从玻璃照进来，烟雾中的侧脸若隐若现，时而冷酷无情，时而温柔似水。

晚上，农机厂的办公楼里面依旧亮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