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
如果蓄意挑衅尚且能用嫌恶解释,那这种心疼一般的陌生情绪,又该怎么解释呢……
他不能思考太多,一旦思虑过度,额角那道伤疤留下的后遗症就会让他头痛欲裂——然而这一次,直到夏惊蛰短暂离开又端着第二个托盘回到他面前,枕霄都没有停止思考,强忍着某处神经剧烈的跳痛,试图在纷乱思绪中寻求一个合理的答案。
——无济于事,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喂,你怎么了,”察觉到他的脸色苍白得反常,夏惊蛰迟疑片刻,还是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给你,吸管和薯条,三个冰淇淋不方便拿,换成杯装的了……不会吧,我下手有这么重吗?”
枕霄有气无力地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声音虚弱得几乎带上几分乖巧:“抱歉,刚才不是故意的。”
“谁信啊……算了,看讨厌的人生气就一直挑衅他,这种蠢事我干得多了,确实挺爽的,懒得跟你计较——真没事吗?”
倒是替他找了个合乎情理的理由,还挺体贴。
枕霄不置可否,默默拿过冰淇淋,舀起一勺送进嘴里,同时条分缕析地反驳自己:不,不是这样的。
如果只是讨厌面前这个人,讨厌他身上的烟味,他不会主动做出这些毫无意义的举动来……在他一时兴起捉弄夏惊蛰的时候,盘踞在心头的既不是嫌恶,也不是不满,而是某种更加鲜活的、与他的思考常态格格不入的感情。
就像是……有人事先贴在耳边告诉他,眼前的这个人一旦被捉弄,就会露出很有趣的表情,比世界上所有柔软的可爱动物还要柔软可爱,试一试吧,你一定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