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第一排左边的女生不小心碰掉了笔帽,她小声的惊呼,扶着椅子蹲下,伸长手臂捡拾笔帽。
时间流速变慢,慢慢悠悠,摇摇晃晃,结成一张无知无觉的蛛网,将我裹在其中,挣脱不得。
突然,“叮——”
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像一把锋利的长剑,出其不意,把我钉死在蛛网中间。我第一次觉得这个声音如此尖锐,啸叫着穿透我的耳膜,直接捶打我的灵魂。
我拿起手机,只一眼,呼吸便停住,【宁清死了。】
短信是我老同学王睿皓发来的,我俩都读博士,我读的全日制,他读的在职。理学院拢共没几个人,我俩虽然不是一个专业,但总能食堂打饭时碰面。
王睿皓就职于市公安局,和宁清一个系统,他的消息比我灵通得多,我托他暗地里多关照宁清。
哪知宁清死了。
半个月前,宁清找我喝酒,说要去云南出任务,回来给我带上好的菌子煲汤。
放下手机,我不知道我的脸色如何,讲台下写完测验的学生探头探脑,看到我,缩缩脖子,老实地垂下脑袋。
“写完就交上来吧。”我的声音有些飘忽,我清了下嗓子,重复一遍,“交完可以下课了。”
过了一会儿,有胆子大的学生带头站起来交作业。平常都是连俊雅第一个交作业,今个儿她反倒磨磨蹭蹭等教室里没多少人了才站起身,走到讲台旁,轻轻放下作业纸,小声问我:“老师,你不舒服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我脑子发蒙,像有无数根尖锐的刺扎进脑中,偏生我喊不出来,也哭不出来。我本能地微笑,安抚她:“没有。”
她不放心地看了我好几眼,趿拉着脚步走出教室。
学生们稀稀拉拉走完,我收拾好作业纸,拿上书,背起包,离开空荡荡的阶梯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