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经纬就是从那时候起,迷上了病态的爱,不,也许并不病态,这是一种充满力量的爱,关于速度、温度和控制,关于愤怒、暴力和温柔。
十三岁的他不敢反抗父亲,不敢惹怒父亲,不敢得罪父亲,不敢帮助母亲,不敢站在母亲身边,伸出手或者拳头,对父亲说一声“不”。
这就是他一生的罪孽开端,他不孝,他不义。他开始做梦,他太会隐藏。
项经纬以为自己能继续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拿着父亲的钱,继续做一个人人艳羡的三好青年,他心里越是生气,表面就越是平静,所有认识他的人都说——项经纬啊,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直到那一天,他气得无法抑制,他挥出了人生中的第一拳,任楚祥看穿了他,识破了他,口口声声说要帮他,也信誓旦旦地说会保密。
他动摇了,那时的他快要结婚了,有一个能治好这个“病”的机会,他为什么不去试试呢?就当是为了唐巧,也为了他以后的小家。
项经纬很讨厌重蹈覆辙这个词,他也希望自己能不走上父亲的道路,在任楚祥的帮助下,他开始尝试新的道路。
但是那药有点不好,他吃了总是犯困,工作也集中不了注意力,他就想着,少吃一半嘛,应该也不会有事,慢慢治,有效果就行。
瞧,这就是借口的开始。借口好像会自动繁殖,借口生了无数的孩子,个个都成了项经纬治疗路上的绊脚石。
任楚祥看不下去,他们终于吵了一架,没错,应该用终于这个词,这是早已注定的结果。
医生和患者只要有一方有点别的不怎么良好的心思,病就会冲上来,干掉你。
项经纬终于被“父亲”打败,被浴室里那盏昏黄的暖光灯打败,被心里囚禁了多年的恶念打败,被自己的懦弱打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