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又上扬了些,头也没抬的缓缓回答:
“是你爸的骨灰。”
我震惊的瞪大了眼,僵到了那。
“只是一小部分。”说罢,抬头看我,问:“想不想拿回去。”
我盯着他,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之前还想他怎么会那么简单的就放弃了要父亲的骨灰,现在看来他将想法告诉母亲,其实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想将父亲彻底的、“合情合理”的,带走。但最终要如何,他是早就打定主意了的。
尽管我认为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平时也不太讲究风俗或忌讳,但面对父亲骨灰的一部分被拿走,我心里总有些膈应。
他笑容淡了些,望着远处:“你爸,很疼你妈,你妈又是他的妻子,陪了他几十年。我要是不顾这些直接把你爸带走,未免——”他停了下,然后自嘲的笑了,“——也没什么可耻不可耻,反正干的事一样。”
“我就是一直这样对你爸的,从始至终。”他又缓缓低下头,手紧紧的端着木盒,用拇指轻轻摩擦着光滑洁白的瓶身,“我没有管过他怎么想。我只是想尽各种方法把他控制在我的范围,自我满足。
“罪魁祸首是我,然而得到那种结果的却是他……
“他是受我牵连,有什么错?
“我才是该受折磨,该去死的那个。我怎么都行……但不能是他。
“他只是,想过正常的生活而已……”
他锁着眉,低哑的声音如沙漏中缓缓漏下的沙,每一字每一句消耗着他精神上已所剩无几的的力量,但换来的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在时光流逝下越来越远,剩下无力回天的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