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不能说话,仅仅能动一动手指,护士往他手中送了板子和笔,他拿着笔的手还在抖,幅度不小,只见他颤颤巍巍地写了一个几乎认不出来的“闻”字。

闻天一瞬间红了眼眶,俯身轻声告诉他:“我在呢。”

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江逢心似乎看到了他,插着管子的嘴不能动,发出呜咽声音,而后眼睛微微弯起,又静静合上,眼边有不明显的泪痕。

“让他睡一会儿吧,过了麻药劲,醒来该疼了。”

大概在八点时,江逢心的麻药药效过去。

隔着一扇窗户,闻天看到他用脚费力磨床,是疼得,又因为伤口无法大幅度动作,几个护士按着他,将一根长而细的管子顺着粗管插进去,按下按钮时,江逢心的胸口忽然像被震了一般起伏,不知道这样的动作幅度会不会导致缝合好的伤口崩裂,江逢心似乎痛到无暇顾及其他,无用的挣扎持续了大约半个小时。

闻天听不见里面的声音,感受不到江逢心到底有多痛,他眼眶绷紧似要裂开,双目赤红,瞳孔倒映江逢心在病床上痛苦挣扎的身影,抠着窗框的手指发白,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和因惧怕而生恶心将他团团包围。

在那根让人生不如死的管子里,痰液就像从血肉淋漓的骨头上剃下的腐肉,还连着身上的神经,在极致的痛楚中肆意跳跃,偏偏受痛还是无法避免。

闻天目睹这一切,心如刀绞又束手无策,只祈求如果可以的话,把自己的生命延续给江逢心,让他不要这样痛苦。

可江逢心的意识并不清醒。

镇痛棒的反应很大,一用就会吐,在第二天时连绿色的胆汁都吐了出来,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他出icu的前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