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知道!”爱德华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我说我压根不知道这是什么该死的东西……”
这是魔方,小方块脱离了某个中心被旋转着,前进等于后退,向左和向右并没有太大区别;一个色盲在捉弄着他,什么颜色都没有差异,颜色无法告知时间,也无法提示空间。这些香囊和某处木板上的瓶瓶罐罐,让他陷入工艺的循环。不是他加工香气,是他处于香气的生产线上,在流动的条形上打转转。
“别骗我……”爱德华喃喃自语。
“到底要不要啊。”声音不耐烦地叫嚷着。“不要的话别挡着啊。”
“什么——”一回头,是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深绿色的眼,沼泽和潭。
“埃里克!”艾丽像只兔子晃着屁股跳过来,“埃里克!”
“哦,你好呀。”他躲开一个肆意张开的手,盯着起伏的波浪后撤一步。
“怎么?”那眼睛回望着爱德华,“有什么事吗?”
“不。”爱德华摇摇头,又看了一眼打哈欠的安妮,“不,没什么。”
水缸里的鱼躲进假山的洞穴里开始观察。他从未想过水缸外牵着鱼线的人长什么样子;他想象着之前在海里遇见过的美丽的生物,和他一样不在摇头摆尾的队伍里,一个呆在石洞里,一个潜伏在海草里吐泡泡。那些泡泡顺着波纹,有时候和大鱼擦肩而过,有时候被吞进肚子里,实现了一场旅行。这种美丽终归是自我吞噬的,在沉静的黑暗中腐朽,无法辨识;永续的流浪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到头来两者都是找不到归宿的独行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