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南忽然很累。
他跟在之凌身边,本身就是一个没有明天的选择。
谁又能瞒天过海,何况他也从没走心瞒过。
所以他轻轻说:“你看吧。我给你看。”
李子扬脸色一变,想说什么,最终忍住。
之凌坐回沙发,道:“我......不太习惯看别人的隐私。”
“我念给你听。”
李子扬闻言不知骂了句什么,站在之凌旁边。
有南动了动唇,他想,之凌那么聪明,他肯定猜到了。
他从李子扬手里夺过日记本,放到茶几上,双膝跪地,翻开写过厚厚一沓纸页的随笔本的第一页。
他把头埋得很低,不看正前方的之凌,也不看抱臂站立在一旁居高临下睥睨他的李子扬。
他舔了舔唇,缓缓开口:
“如果有人真的能担上‘光’的名字,那必然是你。你是从暖阳中温出的利剑,从无穷远处破空而来,劈开寒凉氤氲的长夜,搅碎靡靡无光的星海,用一刹那的光景,将所有茫茫无期的诗和远方都提前。你是我孤独旅程中无端生出的妄念。某天你从人声鼎沸处走来,妄念成真,从此我的人生念好了句句是你的旁白......”
思绪从眼前的文字延伸飘远那些许久不再想起的画面一寸一寸爬上眼前......
有南第一次下山上小学那天很有排面。别人都是爸爸妈妈领着跑上跑下,他不一样,他是由三个好看的小哥哥领着跑上跑下。
小时候的夏九皮肤白得像骨瓷,性格又活泼,有南不自觉和他更亲近,做什么都跟着他。
这一点极大地取悦了夏九小朋友,于是当天下午第二节课到了三人约定好一周一次的“大日子”,准备去学校三百里以外的小卖部门口玩弹珠游戏机时,出于义气,他大手一挥就把有南也拎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