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很多年以后,有南再回想起来也依然觉得,那真的是一生中最漫长的一个黄昏。
他熬过无数个日出日落,熬过冰雪荒原,熬过大海沙漠,却从来没有比这个普普通通的门前更难以忍受。
就像末世审判,像被无限延长的命悬一线那一刹那,像对海市蜃楼的追逐,像夸父逐日的奔赴。
其实也没什么好比喻的。
没有什么比等待之凌开门这件事本身更令他感到难捱。
太阳无力地坠落下去,埋进重重叠叠的建筑之中。深蓝的云从远方飘来,覆盖住这个城市。
有南双腿僵硬,却一动不动。
这座房子,有南第一次踏入的时候飘满了温馨的烟火味,这时候却被黑暗笼罩。
偌大的空间只依稀能看见二楼门口站着一个人,唯一的一个人。
他守的那扇门里没有开灯。
44、第四十四次无理取闹
◎我真造孽。◎
之凌依旧是靠在门上,像是在思考,其实没有。
他整个人完全是呆滞的,脑海中一刻不停地回放有南念的文字。
他想,什么是寒凉氤氲的长夜,什么是靡靡无光的星海,什么又是茫茫无期的诗和远方。
为什么旅程是孤独,为什么我是妄念,为什么......光......
他又想起上次有南情绪失控,在玫瑰院子里和他说:“我在黑天里乞求星光的眷顾,在自己划的孤独中无声挣扎,长到十八岁,回过头,才发现自己从出生就在迷雾里打转。”
什么是黑天,什么是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