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秒,他感觉一样微凉的、皮质的物件被轻轻放在手上。
他睁眼,看见手中的本子一愣,仰头看看之凌,又低头看看本子,再仰头看看之凌,视线就移不开了。
浅金色的灯光有些晃眼,迷朦中他看见之凌轻轻一笑,耳边是之凌清澈温柔的嗓音,在说什么都听不清了,只觉得一股冲动涌上头,他踮起脚,吻上之凌的唇。
他的,精致的,浅淡的,高级的,像宣纸上和了水洇开的水墨丹砂的,唇。
他的,漂亮的,像晚秋天边沉沉涌动的浓云上潺潺涓涓铺陈流淌的的澄澈霞光、有一种捉摸不透的清澈澄净的温柔的,唇。
十四年所有蜷缩的孤独与从未有半分回应的乞求全都向上飘远,十二年不知天高地厚的妄想与深抵骨髓的狂热顷刻间哐啷落地,只剩这一个,眉,眼,唇,手,之凌。
我的。
*
其实之凌昨晚就发现有南有些难过,但后来有南一吻,他就惊得魂都离身了,就把这事给忘了。
这天早晨由于是周六,也就没有早早叫他起床。然而一直到将近十点,有南竟然还没有半分要起床的意思。
之凌想,这怎么能行呢?不吃早饭是会被饿坏的。
可是之凌能有什么办法呢?
只能端着餐盘去哄人。
他推开门看见有南正蜷成小小的一团,用力扯着被子,连忙放下餐盘几步跑去,就看见他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有南天还没亮就睁开了眼,盯着天花板发呆。
好像过了很久,好像又没过多久,好久不疼的胃又疼了起来。
关于胃疼的感觉,他曾经描述过。是仿佛有一种很顿很顿的刀在胃里细细地切,让人在冰凉的地板上滚了一圈又一圈,摆脱不掉。
但他现在不这样想。
当他喝过之凌试过温度的水,吃过之凌亲手喂的面包、趴在之凌的肩头在前往医院的路上,他突然说:“好甜。”
之凌一愣:“什么好甜?”
有南一笑:“麦芽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