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衍仰头喝水,顺便晃了手电光过来:“快到了,来我拉你。”
向其非自认此次出行已经超额完成任务,估摸不出池衍还有什么别的打算。腾不出手,摇头婉拒,撑登山杖向上爬两步,又觉得还是牵着好,喊池衍等等,收起杖子硬将右手塞进对方口袋,寻十指交握,暗自觉得又土又浪漫。
在半山听告白时,向其非已做好万全准备,还是情难自禁地脸红。也真敢说,你知道我是怎么想象的?讲出来你要吓死。
想起十几岁曾在课桌里摸出过零食或者早饭,也有喷香水的信封,未署名,被同桌给嘘个面红耳赤,回家躲进房间小心翼翼地拆,满纸蓝黑色英雄墨水,字体小而秀气,选词也含蓄,写到最后一行才匆匆提一句喜欢。信塞进书架,日后再无交集,偶尔想起,少年心怦怦,但没别的,摄氏20度,思绪恒温,回忆是青草味。
听池衍说爱就不一样,分明也没什么惊天动地,但兀自捕捉其中深情,能额外接收别的信号,暗流涌动,想立刻被亲吻拥抱,若不制止接着就是满脑子龌龊下流,我竟然也能这么缺爱,不可思议。在心里自我咒骂,回一句正经的啊!实际是生生咬住下嘴唇,怕坏气氛,怕开口只能忐忑递出低俗的真心话,但同时也莫名心安理得,体面喂狗,就差高喊:我现在此刻马上要和你做/爱。
亏是爬山交代出去半条命。到顶,将近午夜,周边零星几顶小帐篷都灭了灯。向其非瘫在顶峰石碑前,欲望随汗蒸发一半,另一半填充进成就感。
“我们的帐篷呢?”他蹲在池衍身边,一副跃跃欲试相,“我不会扎,你教我。”
池衍卸了包,也不急掏装备,在最高处拆开一路带上山来的黑色提兜。向其非从地上捡起手电,帮他打光。
结系得很紧,死扣打三个。看池衍一层层解,向其非找石头架着光,提议:“我帮你,这个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