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他养父母去世后,也找邹允喝过一次酒——

唯一的一次。

那次的邹允两杯酒下肚就醉了,抱着他直哭,说是替他难过,伤伤心心的哭声把包厢外的服务员都吓着了,差点报警。

邹允本来就瘦弱,长得白净秀气又显小,跟个未成年似的,店里的服务员还以为他拐卖妇女儿童。

这些事邹允第二天醒来都不记得了,但唐堂再也不敢找他喝酒。

“关掉!关掉!让他们关掉!”

看着平时文静秀气,跟陌生人说句话都要脸红结巴、绞衣角的人,现在居然跌跌撞撞地起身,一副要把酒店音响砸掉的气势,唐堂吓坏了,赶紧上前把人扶住。

两个人动作都不小,多少惊动了隔壁卡座的客人,唐堂一边抱歉地赔着笑脸,连连点头道歉,一边用力把“醉鬼”按回沙发里。

看着邹允因为酒精而红扑扑的小脸,跟当初那次酒醉一样,他无奈又心疼。

当时的邹允哭得那么伤心,现在想来绝不可能只是为他养父母的死难过;他不在国内的这些年,邹允的难处,大概都和现在一样,找不到机会哭。

“邹允……”他心疼地把人揽住,靠在自己肩上。

邹允找他喝酒,就真是喝酒,抱着酒杯就往肚子里灌,多一句话也没有;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如果不想说……”他轻轻拍着邹允的后背,“那就哭出来吧。”

邹允靠在唐堂的肩头,慢慢安静下来。

“我不想和你吵架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突然一把抱住唐堂,放声大哭,“肖飒……我的头好疼啊……你带我回家好不好……我不想吵架的……我不想惹你生气……我只想睡觉……”

邹允的声音委屈极了,断续地哽咽着。

唐堂觉得心都碎了,尤其是那一声“肖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