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商贩没有,那些大商贩呢?”辛筝道。“比如贾喜那种层次的。”
“他们是有那么多钱,凭什么要将手里的钱财换成根本用不出去的五铢钱?”安澜道。“五铢钱可没法像麟趾金一样绞碎了用。”
“就当存钱好了。”辛筝道。
安澜道:“不会有人同意的。”
辛筝笃定道:“会有很多人愿意兑钱的。”
安澜不能理解辛筝那强烈的自信心。“如果有人愿意,应该够你花一段时间了吧?”
辛筝瞬间就焉了。“不够,就算他们将所有家财都送给我也不够。”
安澜无言。
辛筝很快重新打起了精神。“还是得尽快打下条国,条国可是有好几座金矿,条泽里鱼鳖肥美,且产珠蚌,适合尝试一下青婧提过的养珠,还有条都,靠着云水,航运非常便利,往来沃洲和兖州全都要经过它,收过路钱都能收到手软。”
安澜:“....什么时候?”
“虽然我很希望越快越好,但还是得等穷桑国和条国的战事白热化以后。”辛筝道。“我能用的人太少了,灭条的伤亡若是太大,太亏了。”
安澜一点都不觉得三百万人口少,奈何辛筝太浪,三百万人口确实不够,三千万都不够。
闲聊中书信也写完了,辛筝将信塞进信封里,再于空白信封上写上收信人。
安澜瞅了眼,雀奴亲启,受少昊君离照顾过一年多,她自然也知道君离的小名,不由流露出了疑惑之色。
辛筝道:“怎么了?”
“你这半年好像经常和他书信往来。”
辛筝回忆了下。“还好吧,一个月也就三四封。”
“你给望舒和青婧写信都没这么勤。”安澜道。
辛筝的作息规律到根本没有什么空闲时间,想写信要么专门挤出时间要么见缝插针的充分利用起少得可怜的闲暇时间,这也使得辛筝不太爱写信。
“那俩一个远在几万里外的凤麟洲,不对,现在应该是聚窟洲,那家伙在启都摆擂大胜名扬天下后拒绝了无启王的招揽和无启王闹掰了,要不是早有准备跑得快,人头都落地了。这会儿正被满大陆通缉呢,一天一个位置,我知道她很聪明,但没想到她逃命的本事也这么厉害,谈判破裂后捅了无启王一剑还能全身而退现在还没被抓到。不过话说回来,她要没这本事早被巫宗给弄死为巫宗在干掉巫女的辉煌战绩上又添一笔了。”辛筝颇为无语的道。“青婧,也不知道她是找到了什么感兴趣的新课题了,没事完全不理我,沉迷研究不可自拔,我便是想给她们多写几封信都做不到。”
她现在就希望这俩别作死太过把命给浪没了,不然过些年她搞巫宗的时候会很麻烦的。
在一代代巫女的努力下,巫宗世俗化的味道很浓,人族对信仰的态度相当的朴实:有用吗?有用就拜拜,拜了没用就砸庙。
也因为世俗化,巫并非贵族那样清纯不做作的脱离了底层的脱产者与特产者,比起贵族,巫宗不要太务实,巫宗牵扯得人和事也更多,她自然也不能像对付贵族一样一锅烩流放陵光半岛。
陵光半岛的面积倒也不是塞不下那么多人,她也很想这么干,望舒和青婧这俩也一定不介意对巫宗落井下石,问题是她要真那么干了,苏横第一个死给她看。
安澜道:“可你和他后的小一年里一封信都没给他写过。”
“他也没给我写过呀。”辛筝道,走的时候招呼也没打一声。
安澜愣了下。“那你们之前是赌气谁先写信谁就先输了吗?如果这样....”
好像是辛筝输了,先写信的是辛筝。
辛筝道:“你想多了,我和他已经结束了。”
安澜不以为然。“结束了也可以重新开始,龙伯的男女在生了孩子后都会分开,但过些年岁又在一起的也不少。”
“我和他是人族,人族分开后一般不会重新在一起。”
“为何?”
“因为人族的分手一般都是歇斯底里的。”辛筝道。“反正,人族男女的一段感情不管开始的时候多甜,分手的时候多半不吝啬恶语相向。”
“为什么?”安澜不懂。
辛筝想了想,回答:“我也不懂,若实在无法放手,把人抓起来直至厌倦便是,若能够放手,只能说明没那么不可或缺,歇斯底里毫无意义,还难堪。”
安澜很想说你把人抓起来的提议比歇斯底里更无语。“可你与君离阿兄应该算是好聚好散吧?”
没见这两位分手的时候吵架,当然,也吵不起来,君离走的时候招呼都没打一声,辛筝知道时人都已经走了。
辛筝闻言道:“算。”
“那为何不能再续前缘?”
“我是辛国的国君,他是少昊部的国君兼沃州牧。”辛筝回答。
“人族很多国君不都是夫妻吗?”
“但那些夫妻不同姓。”辛筝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看你的表演去,大人的感情问题和小孩没关系。”
安澜不高兴道:“你在意世俗的道德伦理?”
“我不在意。”辛筝回答。“但他需要在意。”
安澜无奈,只能乖巧的一边啃鸡蛋糕一边看表演。
辛筝将信封装好后眼神也回到了舞台,但注意力仍旧难以集中,思考条国的事,思考兖州的事,思考巫宗....还有可能会....也可能已经失控的冀州鲶鱼计划。
青婧这条鲶鱼的战斗力太强了。
她要的是冀州大乱,逼冀州千万人口东迁南迁,进一步开发帝国的东部与南部,但青婧....总觉得冀州最后可能不剩几个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