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同事妻子姓张,是凤城一中医务室的员工,家里有一个比张缄小一岁的独生女儿,女孩叫娜娜。
那年暑假,张缄在赵叔叔家住了一个月左右,走的时候那个叫娜娜的女孩子在屋子里哭,张阿姨安慰她,说让张缄每年暑假都来家做客,等张缄考上凤城一中的时候再让张缄住在她家每天和她一起上学,就差说让张缄当上门女婿的时候,娜娜才破涕为笑。
在下一个暑假,张缄也去赵叔叔家小住过两天,就被父亲匆匆接回了张家村。
在张缄上初一的那年秋天,张缄父亲从凤城物质局离职到张家村供销社上班,父亲从那以后就不在张缄面前说起住在一中姓赵的同事。
张缄也从没有和任何人说起,包括无法不谈的曹小山。
父亲从凤城回来的那天,他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西服,胡子拉碴的,皮鞋也不再透亮而是灰蒙蒙的。
他进家的时候,放下行李对着张缄微笑,想要像张缄小时候那样,每个月回来的时候,见到张缄把他举起来,然后抱着他用胡子扎张缄的脸。
他双手已经伸出来的时候,才恍惚发现站在面前的张缄已经是一米六左右的男孩子了,他放下左手,用右手拍了怕张缄的肩膀,像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一样。
他不再是凤城物质局的一个部门副经理,而是张家村供销社的一名员工。他不是衣锦还乡,而是离开了凤城,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张家村,带着无尽的落寞和遗憾。
张缄的父亲带着张缄轻而易举的找到了教学楼门前的分班公示栏。
张缄拎着装有鸡蛋在公告栏里查看自己的分班情况,善于沟通的父亲立刻和站在他附近的学生家长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
高一年级一共九个班,张缄被分在了高一(1)班,班主任姓戴。
就在张缄找到自己班级和自己名字这几分钟的时间内,张缄的父亲已经和一个大胡子的中年男子聊的差点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
这个大胡子男子就是苏东的父亲,苏东是张缄的新的同班同学。
那天,苏东站在他父亲的旁边,除了完美的继承了他父亲的毛包胡子,还长了两条倒八字的浓眉毛。
他和张缄一样一脸的蒙比,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和一个刚认识的男人相谈甚欢,疑似失散多年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