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候也问候过了,八卦也八卦完了,素帛掏出几样法器来,对他道:“虽然公子现在身子没大碍了,但是体质虚弱,仍然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尤其是夜里阳气不足邪祟频生之时。贫道特来帮公子在这屋里布个结界,杜绝后患。”
平常人哪里有此等殊荣,宋芮忙深鞠躬行大礼谢过。
素帛便用杨柳枝蘸了玉净瓶中的圣水,在门口、窗边等通气处洒了一遍,边洒边念念有词地说些敬请诸神庇护,邪魔不得入内之类的话。而后又用朱笔写了道符,藏在乾坤镜背后,将乾坤镜放在门口挂好。全程仪态庄严,语气严肃,看得宋芮躲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
“这样就不会有事了,公子夜里可安枕无忧。”
全套法事完毕,最后,素帛掏出一个护身符来递到他手中,微笑着对他道,由衷地希望他可别再病了。
要是之前的争执再重演一遍,别说蔡司业的心脏,王直讲的胡子,就是她的拂尘都承受不了。
更别说万一到时候又治不好了……想着想着,看向他的目光都带了几分恳求的意味。
而在宋芮眼里,这个笑容远比之前的各种作法本身更有说服力。
“一定。”他郑重地应了一声,应得从未有过得铿锵有力。
殊不知,盼着他生病的还不止许靖。
何碧成也没想到那个弱不禁风得跟个掉了毛的兔子似的少年,竟然还能从鬼门关前回来。
别人都在夸耀圣女作法的神奇,他想得则是没能一举打倒煦和的遗憾。
若是宋芮死了,关于他是怎么病的,就谁也说不清了,自可大做文章。可是如今宋芮本人说了未见得是煦和所为,他还能怎么办?难道要亲自作法,再招来邪祟让他病上一次,好陷害煦和不成?
就算他有贼心,也没那个本事啊。
真能招邪的话,直接咒煦和不就得了。何碧成不甘心地背着人在纸上写了几遍煦和的名字,用力圈了圈,墨迹沿着纸张一层层渗下去,翻过好几页还能看到淡淡的弧形痕迹。
正在自己房间里温习功课的宋芮没来由地感到一股寒意,不禁打了个哆嗦,警觉地四下张望,觉得偌大的屋子里空荡荡的,夜深人静时显得格外冷清。烛光照不到的角落阴影里,仿佛正蛰伏着什么妖魔鬼怪,伺机再次将他带回那燃着邪火的深渊去。
他感到一阵心慌,但是视线落在桌案上,看到素帛留给他的护身符,又觉得有她施过法的房间必然固若金汤。一定是屋里太冷,自己太累了,才会胡思乱想。于是喝了几口热水,暖了暖身子,便搂着护身符,安心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