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被火烧的时候她见过,绝不是这副模样。素帛怔怔地看着他动作麻利地拿出一块厚实的麻布扑灭了火焰,还没缓过神来。
以为她还不相信,煦和又指了指柜子里的一个抽屉,道:“就是由这柜子里的石头炼成的。”
啊?素帛想想那些美丽的石头,再看看这块平平无奇还一烧就变成粉末了的“银锭”,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抽过去。
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除了这四个字她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煦和却像眼瞎似的,非但没有什么惋惜的情绪,还讲起了自己是如何变的戏法。
素帛没仔细听,反正听了也不明白,整个人还处于震惊之中,等清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严肃地告诉他:“这块银……什么东西的事,可千万不能让皓君知道。”
否则她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我也只是炼丹的时候偶然发现的。”煦和也回过神来,沉默了一会儿,如是解释。
二人一时都不说话了,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火焰灼烧过的热度,和轻微的木头的焦糊味儿,大概是桌子也被烧焦了一块吧,素帛想着。
良久,她伸手摸了摸桌上微热的灼痕,问他:“你真的爱好炼丹吗。”
煦和没回答。
于是她又问:“许靖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是否来源于你?”
这回他倒是承认得痛快。
素帛偏过头,缓缓解下面纱,郑重又认真地看向他,问道:“那么,你问这些问题,究竟想知道什么呢?”
煦和思索片刻,答道:“周天寰宇,日月星辰,天地万物运行的真理。它们可能就藏在这些石头里,许靖如数家珍的植株里,薛谦苦心钻研的数字规律里。而不在某些牵强附会,充满臆断,难以自圆其说的教条文章和愚昧却不自知的人云亦云里。”
原来如此,素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听懂了?”煦和有些惊讶。
素帛又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瓶圣水问他:“来点吗?”
“……”
见他没有反应,素帛再次点点头,仿佛一切都在自己的预料和掌控之中似的,抬起手来自己喝了一口,而后又故作自然地擦擦嘴,把玉净瓶收回去,抬手在他额上摸了摸,那副悲天悯人的表情仿佛在说这孩子大概没救了。
“我先走了。”她说,“今天在这个屋子里说过的话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再不可有人知。哦不,我也不知道,我一出门就会忘了的。”
说完,她系了两回才把面纱系好,步履匆匆地离开了,好像只要自己走快点,刚才那些记忆就能被落下,来不及追上来,在她脑海中存留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