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们左手边有一个一人大小的水车,有竹管从窗外引了水,正让它吱吱呀呀地转着,牵动旁边一架小小的磨盘。水流经过水车之后,又通过水槽流入下一个器具。该器具中央有一根立柱支撑,环绕着立柱的圆形托盘被隔板等分成了十二个格子,格上标有刻度和子丑寅卯等文字。
他们眼见着水刚刚好装满一格,容器便发出一阵齿轮声响,托盘自动转动到了下一格。想来应当是计算好了水流的流速和每个格子的容量,以做计时之用。
煦和盯着那器具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又发现它另有玄机,中间的立柱上有机关的痕迹,估摸着若是到了夜里所有格子都装满了,便会牵动机关,内侧的隔板一齐收回中央的立柱中,而后外侧一块能活动的木板向外打开,水便会从这一角流下来,经由连接到墙外的引槽再流出去。如此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将水车、磨盘和计时器具连成一个和谐统一的整体。
多么细腻精巧的设计,他暗自猜想,能够做出此等器具的人定然生得心灵手巧。
正在三人打量着满屋新奇玩意,并对他们的创造者浮想联翩的同时,管祭酒朝里面连喊了三遍:“赵玄,赵玄,你的同僚们来了,快出来见见。”才听到屋子深处传来一阵叮叮咣咣的声响,隐约能看到有几块木板被挪动,而后从木板堆后走出一个拎着锯条,身形魁梧,长相凶悍且眸带血色,面无表情的男子。
此等惊世骇俗的出场方式将方才的一切美好幻想通通击破,三人不约而同地往后撤了一步,喉头一动,咽了咽唾沫,。
管祭酒见状哈哈大笑道:“莫怕,他叫赵玄,别看长成这样,性子却是十分友好,至少比煦和可要友善多了。”
三人皱着眉头,将信将疑。
说着他先向赵玄介绍了一下这几位新来的伙伴。
“这位是煦和,从小就是江宁城有名的神童,想必你肯定听说过,就不多介绍了。他在冶炼方面研究颇为深入,除此之外其他领域也有诸多建树,可谓是个除了人情世故以外没有短处的全才。”
“这位是许靖,喜好钻研植物,门口的那片园子就是为他准备的。平常自己吃的喝的要多加小心,别被他当成了实验品。”
“这位是薛谦,你们应当能合得来,他算数极好,在物理和工程方面也颇有见地,若想省时省力,找他准没错了。”
而后又向三人介绍了赵玄:“赵玄,巧手善工,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他一个人设计并制造的。”
“真的假的?”许靖感到不可思议,惊叹道:“一个人?也太能干了。”说着推了推薛谦,揶揄他:“你看你笨手笨脚的,锉块儿木头都得锉坏好几回,巴掌大的木块锉了又改改了又锉能锉成指甲大,再看看人家。”
薛谦被嘲讽一通倒是也不生气,已经从方才的惊讶恢复了笑眯眯的神情,更上心地端详起房中的物件来,最终视线落回了那套水车-磨盘-计时器上,小心翼翼地避让开脚下的障碍物朝它走了过去,然后蹲了下来,仔细瞧着。
鬼使神差地,赵玄似乎领会到了什么,也跟了过来,拎着锯子站在一旁,和他一起观察。
少顷,托着腮的薛谦眉梢一挑,露出一丝笑意。
煦和和许靖看在眼里都明白,这是又想出来新点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