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帛表面笑逐颜开，款款施礼道谢，心中却暗自腹诽什么人啊，自己都先低声下气了，他怎么能小心眼到这种地步，还要她哄。

但是许靖故意冷不丁看向她的时候，她又赶忙低下头，做出一副十分愧疚，正在忏悔的模样。

二人上了马车，往三清教总坛赶。许靖热情地表示要展现君子风范，先把她送到，自己再跟着马车一同回府，可是一上马车就丝毫不君子地睡了过去。

素帛盘算着时间，怕赶不及，紧张得睡不着，并在脑海中反复思考这次的经历，思考许靖突破惯有认知的质疑精神，一针见血指出问题关键的洞察力，和整个事件发展的过程，竟然非但不觉困倦，还愈发精神起来。

出了城门，许靖才被颠簸惊醒，抬眼看看精神抖擞的她，诧异地揉着眼睛问：“你怎么这么坚挺？”

素帛心不在焉地回答：“大约是因为吃了仙丹吧。”

“……”许靖无言以对，胳膊一伸，假意威胁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丢下去？”

“别。”素帛忙服软，“我的意思是，反正也要经常守庚申，整夜不合眼，习惯了。而且我在想你说的话，想小公子的脑袋里究竟长的是什么，若是早早发现，早早治疗，而不是一味作法驱邪的话，就能治愈，留下一条性命吗？”

许靖懒洋洋地打着哈欠，道：“不一定。”

言罢，见她埋头深思，当真好似有几分自责，又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又要摆事实讲道理又要顾情分安慰人，真是任重道远，上天对他这种美男实在是太苛刻了。

他端正坐好，安慰道：“不过你也不要想太多，这件事说到底跟你也没有什么关系。一半是那些庸医不认真诊治的责任，一半则是由于他家人太蠢，愚昧不堪。”

可是同齐家人一样生了病求符问道的人又岂是少数呢？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三清教蒙蔽世人在先，给众人灌输了不正确的世界观所致。

但是他没有说破这一层。一来觉得二人还算是相交一场，不必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二来主要是觉得就算自己说了三清教的千不该万不好，说得天花乱坠，她也未见得会认同。

素帛沉默着，没接他的话，半晌之后才问：“许久不见，你和煦和他们，最近都在忙些什么，怎的都没听见过音讯？”

许靖挠挠头，道：“忙什么，我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总之我在种花，煦和和薛谦还有赵玄在一起做大鸟。”

种花？

大鸟？

素帛听得满头问号。

许靖见状，便对她挤眉弄眼道：“虽然我说不清楚，但是你想知道的话，可以自己来看啊，顺便来看看我。”

看他就算了，看大鸟她倒是有兴趣，可是哪有那个时间呢。

别说去围观他们的工作了，她此时此刻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长达一个月的禁足，连山门都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