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上和国师进行磋商的时间里,其他人也各抒己见起来。
突然接受了这么多新鲜事物,大多数人并不能完全理解。
有人相信眼见为实,确实人也能弄出那样的字迹,也能治好那样的病症,所以煦和应该确实是被冤枉了。
也有人说,既然要讲究证据,也没有证据能证明最初木鸢上的字就是用这种方法写上去的呀?再说,就算真是水里有什么东西,导致了人生病,可这东西是哪儿来的?为什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厉害了?是纯属巧合,还是背后另有原因?
这些都还是谜。
薛谦和许靖费了这么大力气,只是找出了另一种解释方法而已,而这看似合理的解释之中,还是有很多悬而未决的关键点并不能论述清晰。若非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又该如何填补这些空缺?
逻辑特别好,又听懂了两个人说的话,能够完整地梳理下来的人往往持这种观点,国师便是其中之一。
皇上觉着,确实如此,但是既然存在有人蓄意挑唆的可能性,哪怕只是可能性,就应该在应对中慎之又慎,不能轻易拿活人祭天。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要当众烧死,实在太残忍了。
“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你我岂不都成了因昏庸残暴而史书留名的千古罪人了?”他对国师如是说。
大势所趋之下,国师捋着胡子,闭目沉思了一会儿,终于妥协,决定先放了煦和,再从长计议。
至此,素帛才算是真正踏实了下来。
因故没走成的宋芮一直津津有味地听到现在,情绪跟着昔日同窗好友所述的传奇经历几番起伏,差点就激动地叫出了声。
而煦母则大喜过望,一激动晕了过去。
煦侍郎顾不上等煦和了,只得先叫人帮忙把夫人带回去安顿好,并给管祭酒留了个口信,让他等会儿告诉煦和,不管有多少紧急要事,务必先回家一趟,让母亲看到他安然无恙再说。
管祭酒一口答应下来。
然而煦和回到家的时候,发现母亲已经服过药睡下了。
他和父亲二人相对而立,尴尬了片刻之后,才僵硬地说出一句:“孩儿并不想拖累二老。”
煦侍郎转过身去,看了看熟睡的夫人,招呼他出去说话,不要打扰她休息。
可是即使经历了一回生离死别,两个人也还是有话说不出口,无法像正常人一样表达自己情感的个性。
他不会像许靖的父亲那样,因为儿子杳无音信而上火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又因失而复得而喜极而泣。
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是克制且内敛的,仿佛多说一句话都能掉一块肉似的。
若不是有温柔的煦夫人和正在北方军营里因只有自己被扔下而气得跳脚的煦微二人在,这个家恐怕要多安静有多安静。
因此这种时候,煦侍郎还是面无表情,沉默良久,便对他挥挥手,道:“既然你娘睡了,有什么事,你就去先去忙吧,为父也要歇息了。”说完转身就要推门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