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不会有人留意到自己,没有想到的是,快要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竟然听到有人在身后叫她。更没想到,这个来送她的人会是煦和。
素帛放慢脚步,等他跟上来,二人一齐走了一段路。
时已深秋,夜露沾衣,晚风寒凉,她拢了拢衣襟,在大门前站定,对他笑道:“回吧,你放心,还是惯例,在你这儿听过的话,我一出这扇门就会统统忘掉。”
她以为煦和是特地来叮嘱她不要出去乱说的。
可煦和开口,却又是一句:“谢谢。”
素帛叹了口气,这一宿啊,终于等来了这么一句。
“不必。我也是觉得活祭什么的,过于残暴无道了而已。”她故作大方地摆摆手,表示自己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救他。
“确实。”煦和说着,点了点头,看起来好像完全没听出来她隐藏在这个借口背后的真实心意,耿直道,“我想你也是因为自己不敢看。”
素帛干笑着,连连称是。
只听煦和又道:“虽然没有切实帮上什么忙,但是你的心意我们还是会感激的。”
“是,能力有限,见谅见谅。”素帛突然觉得,他送人就干脆只是送人,不要说话比较好,彼此还都能留个好念想。
结果煦和嘴上说着领情,脚下却连门槛都没迈出去,还没等她转身,就觉得客已经送到位了,一关门,回去了。
留下素帛一个人对着紧闭的大门干瞪眼,觉得晚风又凉了几分。
好在她对这个人已经有了充分了解,习惯了每日三省其身“不要跟煦和一般见识,不要跟薛谦一般见识,不要跟许靖一般见识”,才能把心头一股无名之火压下去,苦笑着回到了教中。
原以为,既然煦和和许靖要去清远治病,怕是十天半个月的也不会再见了。
万万没有想到,第二天一早,国师竟把她和皓君叫了去,对她们说,既然乡亲们是喝了圣水才染病的,那三清教也必须要负起责任才行。让她们也去一趟清远,一来是教素帛靠圣女的身份安抚人心,二来也让她们顺便查一查,教中是否存在神职人员尸位素餐的问题,怎么能出现如此严重的纰漏。
以往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大师兄长清出面的,素帛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觉得诧异,为何这次轮到了自己。
皓君不知为何,好像比她先一步知道要出远门的消息,早就收拾好包裹,在一旁等她了,解释道:“掌教不是说了,这次恐怕影响恶劣,需要你这个圣女去一趟才行。大师兄虽然年轻有为,但毕竟只是个普通人。再说,连在太学任教的事都交给你了,背后的目的你还不明白吗?”
素帛觉得好像也有道理,便没再多想,专心收拾,收拾完才发现,自己的包裹比皓君的大了整整一圈。而她怎么想也想不出自己带了什么多余的东西,只得这样出发了。
与此同时,煦和和许靖也顾不上与家人多团聚两天,便领了皇命,以钦差大臣的名义赶往清远。
江宁的霜叶已红艳似火,前后脚跨出城门的两拨人马都不知道,在那山清水秀却危机四伏的小镇上,等待他们的究竟是怎样一番命运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