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半天门,开门的人是煦和,在她要说话之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才侧身让她进屋。
素帛朝里一看,只见屋里摆着一排药炉,正在咕噜咕噜地煎药,可是看火的许靖却拿着蒲扇,靠在墙上睡着了。
“好不容易合眼,让他睡一会儿吧。”煦和低声在她耳边说着。
素帛见他们为了通风,特地没关窗子,阵阵秋风毫不客气地灌进来,苦笑着摇摇头,心想男人啊,就是不会照顾人。于是特地解下自己的披风,小心翼翼地给许靖披上,才做手势招呼煦和到外面说话。
二人走远几步,素帛拿出记录簿,指着上面自己发现的几条记录,对他道:“这是我教一名弟子记录下的,收容所里的每一个病患,姓甚名谁,何时收治进来,又是何时被送走的情况。里面也有一些关于病情的记载,我发现大部分人都像传言里说的那样,有发热、起疹、喉咙肿痛的症状。但是还有一小批人,则都出现了起水泡,皮肤溃烂的症状。我怀疑,这两种症状,是不是两种不同的疾病引起的呢?会不会因为同时存在两种瘟疫,所以许靖才找不出一种能同时治疗所有人的,行之有效的方法呢?”
煦和听着她的猜测,拿过记录簿,快速翻阅了一遍。
因为他在阅读方面有着一目十行且过目不忘的本事,须臾间便把素帛研读了半个晚上的资料看完了,其中记载的几次呕血的现象格外引起他的注意。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听说今天下午又有一个病患吐血了?”
“可不是么。”素帛叹道,“可把许靖愁坏了。他说这个病患本来还是服药以后见效了的几个人之一,可不知为何,病情就突然反复了起来,还不受控制,迅速恶化。”
说完她停下来,听了听屋里的动静,确定没有吵醒他,才压低声音,继续道:“而且就在刚刚,已经去了,才抬走。”
“原来如此。”
素帛见他一脸平静,还是那副不动如山的样子,自己都替他着急,扯着他的袖子道:“一转眼都已经来了五天了,还是没有什么进展,再这样下去,泼出去的谎话可就没法收场了。你们想没想过该如何是好?”
“没想过。”煦和老实道。
素帛急得简直想跺脚,但顾及到形象,只能干瞪眼,道:“我可跟你说,现在的江宁,可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清远呢。别以为你们暂时安全,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若是瘟疫治不好,怕是尊师还要把你抓回去祭天,到时候可真没人能救得了你了。要不……你们还是赶紧跑吧。”
“你怎么没事总想着跑?”煦和想不通,诧异地看向她。
“我……”素帛无语,抿唇道,“我脑子不好,想不出什么别的法子还不行吗?”
煦和琢磨了一会儿,竟然认真点点头,好像颇为接受这个说法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