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地而起的荆棘趁着这个时机毫不客气地在深渊族的胸口刺了一下,以撒抿唇咬着牙关生生受了这一击,手臂的力道却没有放松分毫。
他死死抱着怀中魔女,背后张牙舞爪的诡物们翕动盘旋在半空,终是没有再挥舞着攻击。
“嗝儿,你们说、说啥呢?我听见我名字了,你们是不是趁我睡着的时候可劲骂我来着?”
殷棠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尚未从迷蒙的天旋地转中反应过来,下一秒就被另一头的伊娃狠狠瞪了一眼。
荆棘魔女没好气道:“说你当初没脑子乱捡妖兽,结果被咬到坐了三个月轮椅的蠢事。”
殷棠有些费力地在脑中搜索这一段回忆,想到了什么似的,无所谓地拖长音叹了一声。
“哎呀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你说小虎啊,我不小心摔断腿后它不是还带着小弟来看我吗。当时你说它毛茸茸的比较可爱,它还特地又变小了给你摸毛来着?”
伊娃:“……啧。”
“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觉醒来店都没有了?”
殷棠皱眉又按了按作痛的脑袋。在伊娃瞬间难看起来的神情中,两根微凉的触状体轻轻覆上太阳穴,以适中的力道打圈按压起来。
“嘶,谢了,你……啊,崽?等等不是,你是……?”
殷棠终于清理了被酒精蒙蔽的大脑,余光瞥到熟悉的触手,下意识一句崽就脱口而出。
后一秒她身形顿住,在堪称桎梏的拥抱中费力抬眼,望向披散着惨白发丝的高大男人。后者脸上到处都是自己或别人的血,未恢复原状的诡异竖瞳配着深色皮肤,整个人看起来宛如来自深渊的魔鬼。
注意到她的目光,以撒垂头望过来,相同的金瞳中莫名染上了些许可怜巴巴的委屈意味。
殷棠:“……”
“都停一下,现在谁都别动,让我理一理。”
魔女深呼吸一口气,勉强移开视线,闭眼回忆着酒醉之前的记忆。
迷宫、卡片、触手、分化、帘帐、酒馆……终于,在目睹某处凌乱帷帐的瞬间,记忆点串合连接,她彻底想起了一切。
殷棠:“……”
魔女陷入一阵死寂的沉默,甚至宁愿继续沉睡下去永远不要再清醒过来。伊娃见她这个样子就嗤笑一声,荆棘尖端斜着隔空在以撒脸上划了划。
“没事,有感情了你下不了手正常。我来动手,恶人我来做就是。”
“啥?”殷棠抬眼,“现在问题难道不是分化以后我的……‘养女’变成……了的这件事吗?我为什么要下手,就算没有分化成女孩子也不至于,杀了吧?”
伊娃冷笑一声,荆棘尖刺直至她身后紧绷着唇角,手臂环抱力道丝毫未松懈半分的以撒。
——“你怎么不问问他,你自以为的‘好养女’,背地里,对你到底动的什么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