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一种,便是现代医学也无可奈何,那便是一心求死的人。
云爹便是这种人。
林间这群难民,除却云爹之外,并无第二人有死志,但间歇的啜泣声,还是让林间蒙上了绝望的阴霾。
仿佛所有风都停歇,压抑被无限放大。
大河村的人实在受不了这种能叫人逼疯的氛围。
赵老三破天荒的退步:
“我们把粮食都留下,快些走吧!
快到矿山去,那儿才是人该去的地方!”
再没有人提出异议。
便是孟小艺,站出一步后被凌家二老拉了拉,也不再言语。
这些粮食钱银,就像是眼前一具具尸体的买命钱买命粮,这样的东西他们拿着烫手。
拿着就是背负人命!
村长把失声的小云烟抱在怀里,红着眼圈低声咒骂:
“这群眼里没有人命的畜生!”
季千柔不语。
对于郭南成与付公平这样的枭雄来说,他们眼里不是没有人命,只是寻常百姓的命不配为人命罢了。
把十几袋粮食与银钱留下。
村长喊人把云爹云娘葬在一块儿,又对众人道:
“这个孩子,我养着了。”
众人没有异议。
云烟一时之间亡母丧父,若是置之不理,一个孩子又能活多久?
临走前,人群中一个叫万九重的男人来感谢大河村的人:
“你们给了我们这么多的粮食,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们才好。”
“好好活下去,希望我们还有再见之日。”
万九重问村长:“你们要到哪里去?不若与我们一同去崇明寺,听说那儿有吃有喝,不必担心被饿死。”
“我们要到关山岭去,走的是另一条道儿。”
崇明寺在从山岭,与关山岭是两条路。
“那就此别过。”
万九重抱拳。
这个黝黑坚毅的男子,脸上还有未干透的泪痕,但他并未沉浸于悲恸之中,而是站出来主持大局。
下山的众人,还能听到他动员大家的声音。
如澎湃瀑流,声势浩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