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只有她还在原点

“那之后呢?你要做什么?”黄珊正专心地和小松饼奋战着。

他说:“我要在死海游泳,骑玻利维亚的高原小马、最后死在乞力马扎罗山顶。“

黄珊忽然咳嗽起来,不知道是被张楚的话吓的还是有小松饼的渣渣掉到气管里去了。

张楚继续说,“我不想活得太老,我希望我在旅途中意外死去的时候,人们看着我的遗体,能够由衷地说:‘他还那么年轻’”。

那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一边享受充满异国气味的咖啡,同时看着一个健康、高大、有生气的二十多岁男子一边饶有兴致地盘算自己的死亡。

他是黄珊所见过的享乐主义者中最为纯粹的一个。

可能也是黄珊没见过这样奇葩的人,所以在第一次张楚说要分手的时候,黄珊大半夜的还坐在宿舍走廊哭到四点半,咬着手指,为的是不发出声音来。

过两天,快递寄过来一盒卡带,里面全是张楚自弹自唱的一些情歌民谣。

如是两次三次以后,居然黄珊也习惯了,还能跟着接腔说:“我教你啊,死还不容易,你在雪山下面,对着雪山大声嚷嚷,特别容易引起雪崩呢!”

接着挂掉电话去做下星期才交的作业。

终于有一回两人是干脆分了手的。

没有黄珊的闹钟电话,他也不见得迟到。

过了半个月,他还是打电话到黄珊宿舍。

当时黄珊心里想着别的事情,接起电话没仔细听,所以没听出来是他,他说:“怎么,一下把我忘干净了。”

黄珊反应过来了,然后大声说:“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

“宝贝,对不起……对不起。”

黄珊沉默。

“我太自私了。我不该把坏心情发泄到你身上。”

黄珊继续沉默。

“我从来没有告诉你,我打算出国。”

“你从来没有告诉我,你打算出国。”黄珊像鹦鹉一样学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