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想起她决绝求死的事,问她:“桢桢,你当时怎么敢就这样、这样……”他甚至无法将完整的话说完,“不过就是一只右手而已。”
“可是你的手就是你的命啊。”
“桢桢,你才是我的命。况且,我的命,又怎么比得上桢桢的命。”
维桢有点好笑:“谁不是爹生娘养的?又有谁的命比谁的更高贵一些呢。”
沈飞不知道要怎么告诉她,至少在他眼内,与维桢的命相比,这世间的一切都成了可舍弃的蝼蚁,包括他沈飞在内。
他没再提这个话题。维桢一个未经过事的小孩子,在那种情况下,无论做出什么举动,都只会让人心疼怜惜,不忍心再去责备,即便是本着为她好的意思。
救护团队很快赶到。维桢被火速送往伽利斯联邦第一军事战略学校附属医院,整个赛罗星最顶尖的医疗人员全部聚集一堂,枕戈待旦。
诊断结果被预期要好太多,脑部只是轻微震荡,药物治疗即可;内脏损伤基本集中在胸腔,需作侵入性修复,但创口能控制在直径8毫米内,不会为维桢带来过大的痛苦。
沈飞挺得僵直的脊梁顿时放松下来,严峻的脸色也缓和了些许。医院里的工作人员和数十严阵以待的手下不由自主跟着吐了口气,如此一张一弛,众人觉得仿佛一下了短了十几年命。
待维桢身上的伤势初步诊疗处理完毕,已将近凌晨五点,整所医院闹得人仰马翻。
沈飞将维桢安顿到沈氏专用的套房里。一名年轻的护士来为她输液。维桢的手很小,上面的血管十分纤细。小姑娘消毒过后,在手背上拍了几下,拿着针头愣是不敢下手。沈飞看着维桢被打得通红的手背,脸上阴沉得能滴下水来。护士小姐吓得一哆嗦,锋利的针尖在维桢手背勾了一下,一颗血珠立刻凝结在雪白的皮肤上,沉睡中的维桢痛苦地呻吟一声。沈飞太阳穴一跳,站起来把维桢的小手搁在床沿,夺过护士手中的针管‘啪’地摔到地上,厉声道:“把你们护士长叫来!”
“是、是……”小护士吓得面无人色,捂着脸低头冲出病房。
五十多岁的护士长匆忙而至,一进门就躬了躬身致歉。
沈飞挥挥手打断她,“好了,赶紧把药水输上,都几点了。”
护士长重新更换了针头,托起维桢的手利落地捏了几下,针头稍微一挑就扎入血管内,她将药水下滴的速度调好之后,把维桢的手小心地放置在软垫子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