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你想要的又何其是一个建安公主呢?”郑年问道。
“这……”林长钦不解且嘲笑道,“你莫要质疑我对她的爱,这份爱天地可证,日月可鉴,绝无二心,就算是我坐上那九龙金座,此爱也不会更改。”
“古书记载帝王四十八人,没有一个不是后宫佳丽三千。”郑年道,“这又何解?”
林长钦摇头叹息,“人皆有不同。若是真如你所说,天下之心终是我一人占尽,自然会活到与众不同之处。”
“哦?”郑年问道,“天下有过多少第一,又有几人独善其身,四世同堂?真龙天子无数,又有几人身边没有痛楚。”
“可现在我们要做的,不仍然是如此?”林长钦道,“谁不想成为天下第一?谁不想成为真龙天子呢?”
“天上掉下来的,和自己成为的大不相同。”郑年举着酒杯大隐三口,“忽然有一日给你一万两黄金,你便可以三日挥霍完毕,五日穷困潦倒,十日命丧京城,但如若是靠着双手赚来的,那么十年之后,你便可有十万两黄金,百年之后,就有一处富甲天下的名号。”
“谁都想富甲天下,可是真正富家天下的那人,和所有一夜暴富之人,天差地别。”郑年道,“名师训教修身养性,养的不是成功之后的身,而是奋斗路上的性,只有性合,才能稳固,才能保全。”
“你是何意?”林长钦问道。
“你不是问我,为何只喝酒么?”郑年问道。
“是啊。”林长钦道。
郑年端起了酒碗,“所以才要讲些掏心窝子的话,这人心不古,天道亦是难以轮回,狼狗虎豹夹着尾巴,狐狸魅妖化身做人,世上已难寻几个人面人心之徒。吃了两瓶丹药的,便敢自称为仙,学了三招武功,便敢自称为侠。”
“笑一笑这世间,看一看这荒凉,本就是残破的一局。”郑年碰了一下林长钦手中的碗,“天下都觉得你放弃了强大的一面,惋惜、愤怒、不屑。可是谁又想过,天上掉的,能否接得住呢?”
“我自知心境不行,当然不接,这世道沧桑,但凡不是一步一步成长,即便天下无双之人也难免阴沟翻船,昆仑祖师十六岁单手盖江湖,三个月带了七个徒弟,压得仙武两界三十年抬不起头来,现在不还是早早身死殒命,命丧黄泉?”
“所以我不看世间,只当我的酒中仙,岂不是人生一大乐事?”
郑年再饮一口,“江湖小,但这杯中乾坤大,能悟出来的道理,都在酒中。都说酒醉皆幻影,虚无漂亮,我却认为这酒中才是真,真真切切的真。”
“哈哈哈。”林长钦豁然笑了起来,他的笑爽朗非凡,举碗干了一口,“此言一出,便知你郑年非常人, 若是能读懂你之人,恐是你知音知己,我林长钦抚琴多年,世人皆说我琴声绝美,却听不出我琴中深意,更是生平难求一知音,今日我便为你奏一曲,看看我能读懂你,你是否能听得懂我,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