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尧臣咽下了那块笋,对程艾道了声多谢,以后再接再厉,没驳季广茂的面子。他没什么兴趣闲聊,对面季莎也看得出来,便把话题往近来热议的民生上引,什么猪肉粮油价格,房市前景如何,缓和了尴尬的气氛。
程艾本来也不是个健谈的人,一顿饭,她偷偷地打量儿子,却实在看不出来是胖了瘦了,在她的印象里,孩子是悄悄就长大了,好像没有她和父亲的帮扶,也没能活不下去。
相对而言,在孩子们成年以后,她反倒把稀少的母爱都倾注在了季莎身上。现在看着自己儿子,程艾罕见地生出了些愧疚。
而愧疚这种情绪,本不该属于她的。程艾轻轻摩挲着桌布的边缘,不再看许尧臣。
桌上的菜每一道都精细,哪怕只是煨一根萝卜,也煨出了海参的气势。可每个人都没真的吃舒心了。
许尧臣打心眼里不喜欢这种就餐环境,仿佛来吃饭并不是为这一口吃食,而是为了商户花重金砸出来的氛围,为了主家的一张脸面。
八点多,他们这别扭的年夜饭结束了。
程艾临别时拍拍她儿子的肩,让他注意保暖和饮食,总算让人依稀瞧出几分当妈的样子。
许尧臣扛着季莎给他的画,独自往停车场走。
画被牛皮纸包着,看不见里面的内容。季莎给他时打趣,说虽不是特地画给他的,但总觉得应景,里面有他,也有他的那一位。
坐上车,他一秒都不想多呆,马不停蹄地跑了。
到路口等红灯时,才看见静音的手机上有厉扬发来的消息和一个未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