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卫泱泱仍在愤愤不平:“啊,原来我哥哥是骗我的。” 她想到白白被卫秉钺打了一掌的事情,越想越气,边说边咬牙。看起来她好像要将卫秉钺的肉咬成一条条的,给挂在房梁上风干。
申明煌觉得自己必须得为卫秉钺说几句话了,不然,他可能真的会被挂在房梁上去。他想了想,开口说:“你别怪你哥哥,最终的决战之地,是我同意的。” 卫泱泱又不敢开口骂申明煌,仍是气鼓鼓的:“可是,打是他打的。”
申明煌又说:“你不如想想,现在有了水蛟龙,但咱们如何,才能让这蛟龙打到敌舰上去?你看这竹子,引线经过改良,都藏在竹筒里,可以放在水中行进,但它们只能射出八十尺,也就是说,不管是放在岸上还是放在我们的船上,都必须等到敌军靠近八十尺才行。我们想了很多办法,都解决不了这问题。” 卫泱泱最喜欢的东西,不是胭脂水粉,而是各种武器。一听他这样说,马上忘了生气的事,竟然真的开始思索起来。
中午时,他们两人便留在寺庙里,同于敬先,还有寺里的主持通道法师一起用餐。
卫泱泱从未去过庙里上香,所以也不知道该如何和通道法师说话,怕坏了佛家规矩,所以她从吃饭开始,就没说过话,只顾着自己大快朵颐,还趁着空闲,偷偷打量通道法师。但快吃完时,她实在忍不住,问对方:“法师,我们来的时候,在钱塘府外,看到有个乡下的女孩子,手里举着一根竹子,脚上又踩着一根竹子,顺河而下,却又不掉进河里去。请问那是什么轻功?我可不可以学?”
通道法师回她:“那是我们这里,很平常的技能,很多人都会,不需要会功夫。那叫“独竹漂”,只要水性好,掌握好平衡,就可以了。”
“不需要会功夫?”卫泱泱十分惊讶,那农家女孩子看起来好像是个绝世高手,没想到居然在这里,是很多人都会的技能,太神奇了。她又吃了几口饭,忽然大叫起来:“殿下,我知道了!” 申明煌有点生气,问道:“又怎么了?” 她兴奋到有点失态,手里举着筷子,手舞足蹈。 申明煌扳起脸道:“先把筷子放下。”
她赶紧将筷子放在筷架上,说道:“殿下,这里很多人都会那独竹漂,那可以让他们踩着那蛟龙到河里,放在敌舰的必经之路上,等敌舰来时再扯动引线,人扎入水里不就好了?” 她越说越高兴:“上次,我被腮波雪蝶推入海里,便没有被炸死,弹片飞起会炸破敌舰,可是,只要人在水里够深,那不就不会被炸到了吗?”
申明煌点点头,但他又提出了自己的质疑:“但是,那要去寻找会这独竹漂的人,还要把他们召集起来训练,太惹眼了,我们不能打草惊蛇。你看,连制造水蛟龙,都是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庙里,这才能不被人注意。”
他将兵力部署都放在姑苏,将卫秉钺派去甬鄞,麻痹敌人,在钱塘的活动都是暗中进行的,自然要万分小心,不然,就前功尽弃了。卫泱泱想了想,也犯了难,她对这里又不熟,而且,找人并不是她所擅长的,杀人才是。
这时,通道法师站了起来,说道:“殿下,靖杭庵的素心法师,是老衲的好朋友,她们处在深山之中,经常要踩着竹竿顺河而下出山,所以几乎人人都会独竹漂,老衲可以找她们帮忙。”
申明煌有些不放心:“这炸药杀人,和佛家慈悲为怀相悖,大师肯帮忙让我们在这里制造水蛟龙,已经是破戒了,若让庵堂里的师傅们亲自去炸敌舰,她们肯吗?” 通道法师道:“那素心法师年轻时是个炸药脾气,入了佛门之后,心性才平和些。平日里就喜欢行侠仗义,看到街上有人欺负女子,定要出手相助。靖杭庵离这不远,老衲愿意写信,说服她。”
他说完自去写信,申明煌仍然带着卫泱泱,每日里上街,游山玩水,给王成丹的眼线提供线索。这一日,他们又来到西湖。此时正值仲夏,虽夕阳西下,却仍然热气腾腾。两人走到断桥处,申明煌向卫泱泱讲着白娘子和许仙断桥相见的故事。卫泱泱仔细看了看桥,问道:“可是,这桥,没有断啊。” 申明煌说:“大概是后人感念两人感情之深,把桥又修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