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慌张下了楼,卫泱泱装作什么都没听懂,好奇地问:“你刚刚和那人说了什么?他马上跑了?” 腮波一帆见她听不懂,这才放下心来,只说道:“没什么,他敢打你的主意,我把他骂走了。” 刚刚卫泱泱怕被人认出,难得的乖乖不动,又贴得离他十分近,他甚至都能闻到她发丝上的香气。现在那人走了,她马上后退,神色恢复如常。腮波一帆心里,甚至觉得有点后悔,应该多留那人一会儿的,那么快把他赶走干嘛?吃了这顿饭,离两人分开的时辰,又近了些,他心里,甚至有点依依不舍,但面上却又不敢表露出来,只笑着说:“好了,别害怕,没事了。咱们上楼去吃饭。”
进了暖阁,卫泱泱才敢把面巾取下。两人围着一口羊蝎子锅,开始大快朵颐。屋外虽天寒地冻,屋内却暖,卫泱泱吃的满脸通红,擦汗都擦不及。她嫌热茶烫口,特意放冷了,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不多一会儿,侍女又送进一大碗鱼汤来,腮波一帆对她说:“再喝点鱼汤,一整夜就不冷了。” 等他们吃得又饱又暖,高高兴兴得下楼回驿馆。
刚刚走进驿馆的院子,卫泱泱忽然捂着肚子说:“哎呦,好痛。” 她刚说完,小腹前所未有地绞痛起来,使得她几乎站都站不稳了。腮波一帆忙扶她在院子里的石凳坐下,言辞很是关切:“怎么了?是不是病了?”卫泱泱气愤不已:“菜里有毒,你赶紧找大夫看看,可别和我一样中了毒。要是让我知道是谁给我下毒,我,” 她还要继续发狠,可是肚子似被人用铁锤敲打一般,痛苦一阵接一阵袭来。
腮波一帆听她这样说,也慌了神:“有毒?”他忙吩咐侍女:“快去叫个大夫来,哦,不,去叫个女医。” 然后他将卫泱泱扶回卧房。卫泱泱只感到小腹内翻江倒海,痛得冷汗直流,但她要强,咬着牙硬挺着,脸色发白十分吓人。等女医来到时,她几乎已痛的要晕厥过去。
腮波一帆走到屋外避嫌。那女医先查验一翻,并非中毒的症状,便问她:“仙小姐,你的月信一般是什么时候?” 卫泱泱咬着牙说:“不准的,有时长些,有时短些。上次是二月初二。” 女医算了算时间,今日是三月十四,那也是时候来月信了。
她又问:“今天你吃了什么东西?有没有和平日里不同的?” 卫泱泱忍着痛,说了一遍。 那女医说道:“应该是月信这两日就要来了。” 她先吩咐侍女说:“去灌两个暖壶放在被窝里,给仙小姐暖着肚子。再准备月信要用的东西。” 她又看着卫泱泱说:“小姐别怕,我开些药,连着喝几天,便不会那么痛了。”卫泱泱有些不放心,追问:“不是中毒?可是,我以前都没这么痛过哎。”那女医说:“若太劳累了,或者吃错了东西,月信来时,都可能会痛的。平日里不要吃寒凉生冷的食物。” 她又吩咐了应该注意的,看卫泱泱脸色好了些,才走出去。
腮波一帆忙问:“怎么了?是不是中毒了?现在情况如何?” 那女医说:“应该是今晚同时吃了羊肉和鱼,又喝了冷水,才腹痛的。鱼是寒性,又遇到月信将至,身体本就虚弱。奴婢叫人给她灌了两个暖壶暖着肚子,又开了药,月信前两天最痛,到了三四天就会好些。” 腮波一帆虽是男子,也知道女子的月信是怎么回事,他说:“两个暖壶不够,叫她们日夜不停地准备着,不可断了。” 他听到卫泱泱已经躺下了,不好打扰,只得先回宫去。
可能是在路上风餐露宿十多天,身体寒气入侵,卫泱泱这次痛了两天才能起身。第三天下午,腮波一帆又来驿馆看她。见她虽然还是脸色煞白,但精神总算比头两天好了些。卫泱泱虽然平日里并没有把自己当成女孩看,但这月信却是男女之间最大的不同。她一想到腮波一帆可能已经知道她是因何而病,再看见对方的时候,就开始扭捏起来。
腮波一帆看了看她苍白的脸说:“哦,看起来还是很虚弱,再休息两天,等好了再走吧。”卫泱泱见他这么说,前所未有的开始害羞起来,也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腮波一帆想问,又不知如何问起,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肚子还痛不痛啊?” 卫泱泱也不敢看着他,只是摇摇头:“没事了。”
两人正说着话,有侍从进来说:“世子,碧波城传信过来了。” 腮波一帆只得对卫泱泱说:“你稍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回。”他便与侍从走出门外,两人用海斯土话低低谈论起来。卫泱泱本来是坐在桌边等着他,但她听到门外两个人断断续续的声音,在说着“王府”、“围剿”等词。她本以为碧波城来的消息只是腮波一帆在那里的书画朋友传话给他,但他们却说了到王府,整个后湾郡,只有一个王府,那便是羑王爷所在的羑王府!
羑王是太祖爷给他三弟的封号,封地就在碧波城,如今已经是第七代羑王爷了。本来太祖爷是要他坐镇后湾,抵御四国的,顺便要王府和卫家互相牵制互相配合。但一百多年过去,卫家忠心耿耿且把边境守得很好,羑王爷的兵权就越来越小了。为何腮波一帆和他有联系?卫泱泱连忙离开桌子,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后,还好,她和腮波一苇学过黑豹城的土话,那两人说话虽快,她也能听个十之七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