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棋贝海从小就讨厌大阳人,她觉得大阳人虚伪、喜欢绕圈子,并不如暴捷人好交往,因此她的大阳官话学的并不好。可书到用时方恨少,现在吵起架来,她自然就处于下风。她指着那只鹿说:“这是我先发现的。” 卫泱泱故意气她,笑嘻嘻地回:“可是公主,这箭可是我先射中的。而且啊,这只鹿本来在凤泉王殿下的树林里奔跑,可是它刚刚越界了,跑到清河王殿下的地界里来了。它越界了,就该死,公主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她这一顿夹枪带棒,把椒棋贝海气得要命。申明渊心里暗暗好笑,她说越界就该死,何止是指桑骂槐,简直是在指着暴捷人的鼻子骂。果然,她话音刚落,椒棋贝海身边的几个暴捷侍从脸上,都露出了气愤的神色来。
卫泱泱认人的本事并不太高,但那几个暴捷侍从曾经重伤过她,她当然记得那些人的样子。她心想:我在这里骂你们只是轻的,要是在海西,你们比鹿死的还要快,哼!
椒棋贝海觉得卫泱泱简直是在胡搅蛮缠,她仍是不肯退让:“你们大阳人,难道不懂先来后到的道理吗?”话音一出,她才意识到自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因为除了卫泱泱,申明煌和申明渊也是大阳人,卫泱泱可以骂暴捷人,她却不能骂大阳人。
她猜的没错,卫泱泱也很快发现了她这个致命的缺点:“是啊,我们大阳礼仪之邦,最讲道理。凤泉王殿下是掌管礼部的,我们大阳的礼仪规矩,他最懂。殿下您来评评理,我这卫家军蓝营的蓝羽箭,是不是先射中的?”申明渊发现,她提到卫家军时,那几个暴捷侍从的面色就变了一变。显然,那是每个暴捷人心中的噩梦。
见卫泱泱一边说还一边看着自己,申明煌的面子十分挂不住。但打猎只是小事,无谓和她做口舌之争,他就劝起椒棋贝海来:“公主,算了。确实是卫小姐先射中的,咱们再去打就是了。”
一看他先表了态,申明渊也装模作样地劝起卫泱泱来:“是啊,泱泱。公主远来是客,你就让一让她吧。”他说的是“让一让她”,显然心里已经认定了这鹿是卫泱泱的猎物。
他和申明煌兄弟二人,你来我往争斗过多次。但他们毕竟是皇子,自持身份,就算政见不合,也不会公开场合这样吵架。今日见卫泱泱骂的酣畅淋漓,搞得申明煌下不来台,他心里甚至有些痛快。
可卫泱泱并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而是又一次抓错了重点:“是啊,公主是客人,我们大阳人最是热情好客了。对待不同的客人,我们有不同的待客之道:若是乖乖来我家做客的,那我就以德服人;若是想来我家抢东西的,”她重重地拍拍自己的以德刀:“那我也是以德服人。”
她拍以德刀的时候,申明渊差点笑破肚皮,他要用力咬着自己下唇才没笑出声来。虽然椒棋贝海大阳话说的不好,但这句话她却听得真切,她抬起右手来,拿食指指着卫泱泱:“你说谁来抢东西?”
在花都,拿手指指着人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卫泱泱一见她这样,就认为她在公开挑衅:“公主在指谁?公主来花都半年了,难道礼部没派人教你规矩吗?”她一边说还一边走上前去,看样子随时都要和对方打架。
申明渊见她提到礼部,那就不是在骂暴捷人了,而是在骂申明煌。他深知不能再任由卫泱泱这样说下去,就往前一步,对着椒棋贝海说:“公主别生气了,这鹿你拿回去吧。”说罢,他拉起卫泱泱就准备走。
椒棋贝海见他刚刚挡在卫泱泱身前维护对方,现在又拉着对方想走,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她快走一步跟了上来,指着申明渊:“清河王你说清楚,这鹿到底是不是我打的?我才不要她让。”
她刚刚指着卫泱泱,虽然不礼貌,但还不算什么大事。可现在这样指着申明渊,那就是对皇子极大的不敬。在卫泱泱心里,申明渊脾气很好,但不能因为他脾气好,椒棋贝海就可以这样不尊敬他、欺负他。
因此她想都没想,一掌伸出,直接去拍椒棋贝海的食指。椒棋贝海没想到她竟然敢在这里就对自己发起进攻,先是躲开了她的掌风,接着一脚伸出,想将她踢倒。最好是能将她踢的跪下,那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