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暗藏波涛,无法深测, 在凝视着坐在身上的人时,有那么一点儿光点, 在眸中闪过。
适才的蛮横, 让舒梨失了不少力气, 她的双臂虚虚搭着边寂的双肩,胸脯因呼吸用力而起伏着。
笑了笑,她问:“不敢吗?”
边寂捡过舒梨刚刚丢在副驾上的衬衣,展开披到她身上, 沉默着,不说话。
舒梨由着他的动作,却不知为何,觉得他是在可怜自己。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边寂倏地停顿,抬起眼帘凝视着舒梨。
舒梨的眸光涣散,没有焦距,无力地笑着:“你看,连你都觉得我可怜了。”
“我没有。”边寂沉声,蹙着眉否认。
“那你为什么不继续?我们不是床伴的关系么,什么时候你也学会半途停下拒绝我了。”
边寂绷着下颌,将舒梨手臂从自己肩上拿下,套进衬衫的衣袖里,再低眸将她的纽扣一个一个地规整扣好。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他说。
舒梨滞了几秒后,低低笑开:“难道心情不好,就不能做了?”
“我送你回家。”边寂没有回答她那个问题。
舒梨却红了眼,也不是一定要得到什么答案,但此刻就是要得到一个什么答案。
无论是什么答案都好。
“你回答我,是不是心情不好就不能做了?”
边寂觉察出舒梨情绪的不对,她好像有些偏执。
“如果是这样,那你第一次为什么跟我上床。”
舒梨看着边寂的眼神仿佛多了什么,像质问,像迟到很多年的质问。
“你那个时候,不就是想着摆脱我,跟我了断吗?”
“你那时的心情,又好到哪里去?”
那年的事再被提起,边寂恍若重新回到那个窒闷压抑的夏天,他的决然和取舍,他的无能和纠结,那些就像是一道道沉痛的枷锁,再次将他禁锢住。
那是他最无能为力的年纪,那是他最不愿去回忆的一个夏天。
因为在那个夏天,他真真实实地痛过。
十八岁的舒梨,对当时的边寂,是有致命的吸引力。
她的娇横,她的无礼,她明目张胆地撩拨,她满身是刺心内却柔软善良,她所有的一切,都是边寂无法拒绝的。
舒梨就像他的潘多拉魔盒,打开之后,是欲念是诱惑是贪婪,也是痛苦。
在舒梨离开后的很久之后,边寂才在日复一日的虚幻梦境中明白,原来他曾动了心。
可是当初的那个人,却只能在梦中再见。
——最后舒梨还是被边寂带回了家。
在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舒梨的脊背也就重重撞上墙壁。
一开始在车内燃烧到一半的火,在玄关继续燃烧起来。